平阳公主冷笑道:“我的丈夫,必然是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就算达不到这等要求,却也不是你这类人。”
她再怎么想毫不在意,却也不能忘记将她作为赌注的屈辱。她再怎么刻意淡化,也不能接受自己要嫁的男人,竟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输出去,更遑论她那不能嫁的理由。
楚子寒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很平淡,没有对公主的尊敬,没有因昨夜之事而羞愧,更不提在夏皇面前那般小心翼翼。
“你若不是平阳公主,你若不是率领上阳城边境十万铁骑的将领,或许……”楚子寒一顿,“或许你只不过就是一个联姻的工具,就像历史上那些为了安抚权臣而嫁过去的公主一般的命运,除了忍气吞声之外,连普通人都不如。”
“然而你的假设并不成立。”
“以今日夏皇对公主的态度,难道公主还想欺骗自己?”楚子寒无奈道,“二十年前我父亲将我送到大梁,并以平阳公主您作为补偿楚家的筹码。然而二十年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楚家势力越加强大,公主更是展现出优秀的军事才能,统领十万雄兵。而陛下却仍然让你嫁给我,却不怕两方合纵,权势滔天功高震主……公主若不明其中原因,又怎会拒不嫁我?”
平阳公主忽然觉得楚子寒并不简单,他将形势看得十分清楚,跟他外表不羁好不相同,他的心思很缜密,却不知他平常为何要做出那些迷惑别人的表象,也不知他为何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说给自己听。
他在大梁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回到大夏,只是单纯的回来而已么?平阳公主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内心却惊涛骇浪般不平静。
“那楚二公子就说说看,本宫愿闻其详。”平阳公主道。
楚子寒知道平阳公主想要试探自己,但是他本就准备与平阳公主尽翻底牌,他喝了一口快要凉了的茶水,道:“大嫘氏位于大夏帝国西北边界,常年摩擦不断,前些年更是爆发了大规模的战争,而处于两族交战之地的上阳城更是战火连连。上阳城附近是代王的封地,公主作为代王一母同胞的皇姐,而代王又毫无军事才能,于是公主主动请缨,披挂上阵。
“公主在军中本就名气不小,接连的胜仗更是让帝国对公主刮目相看,公主的地位与兵力日益胀大,夏皇怎可能放心让如此庞大的兵力聚在公主手中……”
平阳公主看着他道:“这便奇了。楚家当年抵抗大梁帝国,领军近六十万,那时父皇刚刚继位,便毫不犹豫将兵权交付,如今更是二十万炎天军兵权在手。本宫作为父皇的女儿,仅十万兵马,便让父皇心有忌讳?”
“楚家世代忠良之将,当时国有外患,加之陛下对我父亲脾性十分了解,因此才如此放心,又可起到收拢人心之效。”楚子寒打开折扇,仿佛一个洞悉一切的智者,“然而,如今外患已去,陛下自然想要收回兵权。如果公主嫁到楚家,自然已经没有资格顾及原本属于代王的兵力,而代王资质根本无法领兵,这兵权,自然重回陛下之手……”
“原来是这样……”平阳公主似是明悟般点头,“父皇生性多疑,如此理由,倒不是不可能。”
“若只是这个原因倒也罢了,只不过……”楚子寒眼中精光一闪,“同为皇子,太子、晋王在朝中势力膨胀,广结党羽,而代王游离于朝堂之外,无心也无力参政,公主更是常年在上阳城中,理应不是最先让陛下警惕的才是。这就好似,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防范,当做敌人一般的防范,而不是亲生儿女……”
楚子寒说到最后,却见平阳公主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仿佛要将他的血液完全凝固。一道黑影从门外迅速掠进来,替楚子寒挡住这道寒冰般的目光,身上散发的剑意反压过去。
平阳公主杀心已起,她即使不愿相信,但仿佛她的想法居然会被跟她年纪相仿的楚子寒知道。
君陌注意着这附近一切动静,更多地对楚子寒的安危担心。他的手放在剑柄上,从不惧面前之人是十万铁骑统帅,当朝公主,仿佛她稍有异动,君陌便让她的脖子上多一条红痕。
“君陌,退下,我没有事。”即使感受到公主的杀心,楚子寒依然淡定,道,“别忘了我们今日来的目的。”
君陌这才剑意纵消,看了楚子寒一眼,缓缓退到门外。
平阳公主也渐渐平复心情,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道:“看来你知道不少。”
楚子寒道:“不多也不少。公主与代王并非是当今皇上的亲生儿女,而是先帝夏文宗的后代。二十年前代王尚在襁褓之中,而公主也不过三岁孩童,先帝英年早逝,只有公主与代王两个子嗣。其实这位皇帝陛下当真想要杀了你们以除后患,但你二人年纪尚幼,或许他心中还有些愧疚,所以养着你们,并昭告天下你们是他的亲子。后来大夏改元改制,朝中面目翻新,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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