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城头。
云腾空,风烈烈。
战歌站在这坍塌的城墙上,低头扫视千里旷野。下面,除了满地暗黑的血迹,便是成片成片倒地不起的人。
他站在这里,久久不语。
“将王大人,有您在此,此城无虞。”后面,一个器宇轩昂的中年人低头道。他的手很白,却布满了*的老茧与疤痕。曾经在战场上血拼过的人都知道,只有经历过真正的杀伐,方才会有这样的情景。
这人是聊城的城主,郎权。兵国好战,首重武,后重文。能够坐到一城之主这个位置的人,都是在战场上有过赫赫战功的强人。
“将王大人,天机城此次来势汹汹。聊城已人尽粮绝,再难抵挡他们。末将恳请您,不要离开聊城。这聊城千千万万的子民,也都会永远记得您的。”郎权说着,穿着铁衣直接跪下了。
地上,多了一个深坑。
战歌没有回头,他嘴角有了一抹苦涩的笑。他是兵国的守护神,莫说一城,全国乃至全大陆的人也没有人不记得他。郎权这番话未免显得太幼稚,太可笑了;他,又怎么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呢。
身在外,郎权是聊城守将,他本是不必跪的。
战歌也最讨厌动不动就跪下的人。
但现在他这苦笑,却绝没有讨厌的意思。这忠诚的城主的意思,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聊城已经没有了抵抗之力,若非他在这里,此城早已城破人亡!
战歌不回头,是因为他不忍回头。
任谁看到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为了一城人的身家性命下跪向自己求情的时候,他都不会觉得此人懦弱,或是讨厌的。
他真想答应下来,天机国此次不撤兵,他便再不离开聊城半步。
但他不能。
郎权沉默了片刻,又渐渐自己站起来了。
“将王大人日理万机,是我太莽撞了。”郎权开口,只是这时,他的口气已经冷了许多。
“这几年,我已经不是日理万机。但今天,我却还是得走。”战歌道。
郎权后退一步:“你既要走,我身为下属,自然是要送您的。但眼下战事紧急,容末将没有这个时间。青您快走吧。”说着,他直接让开道路,目不斜视看着前方。
战歌没有走。他却转过了身。
“我若不走,此城的确可保无虞。”战歌道。
“是,将王的手段通天,天下谁人见了不怕。您说要保住此城,就是神来了也不敢动聊城一分一毫。”郎权的语气仍旧是那么冷,但他这话却已经有些不太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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