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若是有玄门上法摆在自己面前,到那时长燃断然不会去挑剔的。他现在所修炼的炼气功法虽颇有玄奥,但前路全无,终难登大雅之堂,这时若能转修大派至功,已是天大的幸运,怎么会对老天的给予报以不满呢?
在他看来,太阴真人就是位居高位太久,对凡间人情不甚明了,变得矫情起来了。好端端地你嫌弃自家镇派玄功,也不想想这天下有多少家势力能保有玄妙天功不失?
太阴真人看长燃不以为然的神色心有所觉,冷笑道:“我且问你:再好的玄门上法,在世间流传万载,它之缺漏隐疾还能不被人发现?”
长燃脸色一怪,呐呐不言。
对这一点他可是深有体会,此时想来颇有感悟!
西三岭中,宇文家南宫家东方家交战千年,打到后来内部典籍,除却镇族真功还能显威一二,其他对上敌手都毫无作用可言,因为彼此都研发了极为有效的克制之法。
若是真有势力一直钻研十七大派功法路数,苦思破解之法,持之以恒达上万年,全策全力之下,怕是大帝级智慧都会被人海碾压。
“你可知我道门中有一派——青溪观,传承万载,往上追溯也能找到不少厉害先贤,却于前几日风流俱散,被敌手毁去。”太阴真人也不是无端端而鸣,许是以大神通预见到了什么,口气颇为沉重,对长燃一番指点似乎是想把他引到正途上。
长燃对道真之中叫能得上名字的门派颇加关注,对太阴真人口中的青溪观有所了解,听到这传承万载的大派断根灭流,大吃一惊,急切问道:“这是为何?”
“还不是其死守祖上功法,被人找出了克制之物。敌对势力不见得有它厉害,却依仗外物,使得门下金丹能杀清溪法君!”太阴真人说到这,叹了一口气,无奈道:“青溪观与我太素宫交好千年,不想几天之间就被人灭去,当真是世事难料啊!”
话音刚落,却听长燃沉声道:“如此迅疾,怕是此辈谋划已久!”
太阴真人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她玉首轻点,倦容爬上眼角,苦笑道:“没错!灭了青溪观的杀河教本是个不知名人士创立,此人发觉了青溪观门中玄功错漏,苦心孤诣,布下大局,以青溪观法君为饵料逐步成长,这般行了三百年阴谋,终是让他得逞了。”
长燃默然不语,实则对这位的行径佩服得要死。听太阴真人的口气,这创立杀河教之人,未收获成果便已逝去,但其大计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后来更是一举灭了万载大派,为天下宗教敲响警钟。
也怪不得太阴真人要讲,这般大事怕是千年未有,在安乐盛世带来轰隆巨响,实在给人带去太多震撼。
须知天下教派,多是临时起意而建,若是成果不佳主持之人便会解散道场,还自己逍遥。因此,三千道州虽广,其上门派多数只创立百年,组织有方者长至千年,命运有幸者达至万年。而像青溪观这样,即便实力不及十正教七灵宗,怕在底蕴上也差不了多少。
念及太阴真人刚开始的问题,长燃低吟着把全部脉络梳洗一遍,一道灵光豁然贯通,亮彻脑海,他诧异道:“莫非真人觉得:道真之中,最该小心的就是这些势力!”
“嗯!”太阴真人看手中花又开了一点,笑容满面。
长燃进一步问道:“非是晚生拍大宗马屁!在下觉得:凭此辈一时绝顶聪明,纵能想出些奇功异法,也不该是十七派的对手啊!”
太阴真人叹一声,知道长燃无法了解自己的心境,不能体会那种有负先师的责任感,干脆把话中意思拆皮剥骨吐出:“我是提点你一句:到了平都教之后,不要死盯着鬼神宫中一功四法不放。若有机缘,外界那些妙法玄术也不能错过。我看你双手生目,当是在《弥罗星劫》上浸淫颇深,但只修一路神通容易招人算计。”
长燃再度恍然!
原来是太阴真人看出自己只修炼《弥罗星劫》,手段太单调了,怕以后出事,才引经据典来告诫自己一句。
他心下感动,别看只是一句话,却是分析时事得出的精辟见解,他处难有。若是换了一人,谁能知道天下大局?谁能知道青溪观因何被灭?谁能知道十七派的隐疾?
“晚生拜谢真人指点之恩!”长燃恭敬行礼,不敢不敬。
“你啊!聪明的不是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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