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董超一声令下,早有三四条汉子应了一声,如狼似虎地把张三按在地上,举起大棒刚要打,忽听有人恰到好处地喊了声:“且慢动手,且听小人一言,再打不迟!”
董超定睛一看,却是牛二,“牛二郎,莫非你顾念兄弟之情,不忍眼睁睁看着张三郎挨打受苦?”
“知我者,董总捕也!”牛二颔首笑道:“若是看着兄弟挨打而不管不顾,那俺牛二还有何面目再在这东京汴梁城厮混,干脆买一块豆腐一头撞死得了。”
董超忍俊不禁道:“牛二郎,此乃捕快房千百年来传下来的规矩,你又能如何呢?你不想看也行,念在你刚才为老夫作证的份上,老夫就特许你到门外候着,等打完他们三个再回来不迟。”
“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多谢董总捕恩典。”牛二点了点头,刚要走,忽地又道:“小人生来懒惰,走得远了,腿脚疼,走得近了,会听到兄弟们的惨叫,就更加于心不忍了。”
张三虽然不明白牛二到底意欲何为,但还是听出来他是在消遣董超。这厮被按趴在地上也不老实,抬起头打趣道:“牛二哥放心,你只需走到门口即可,小弟挨打时的叫声一向很小,打人时的叫声才叫大呢?”
牛二摇了摇头道:“哥哥我现在懒病突然发作了,一步都不想走了!”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薛霸在一旁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了,但好奇心还是督促着他又问了一句:“牛二郎,走不想走,看又不想看,你这厮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急着讨打不成?”
“知我者,前有董总捕,后有薛总捕也!”董超这句话刚一出口,牛二就鼓起了掌:“反正小人的屁股痒得很儿,不挨几棒子就不舒服,张三兄弟那一百棒俺就替他挨了?”
张三知道牛二此举必有深意,也就不再吭声了。
可李四与辛五不明就里,忍不住一起叫出声来:“牛二哥,你稍作歇息,挨打这种粗活还是让我们兄弟来吧!”
牛二指了指李四,又指了指辛五,一下子笑了:“李四兄弟,辛五兄弟,你们不要如此小家子气呀,哥哥我一视同仁,不偏着那个不向着那个,既然替张三兄弟挨了棒子,又岂能不替你们两个挨呢?”
说着,牛二冲着董超拱了拱手,一本正经地说道:“董总捕,为了以示公平,索性把他们三个要挨的棒子,统统算在小人身上,一并打了,更是爽快,不知董总捕意下如何呢?”
董超呵呵一笑道:“牛二郎,老夫听说过你这人很讲义气,于是喜欢强出头,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四个总共要挨四百大棒呀!这顿棍棒打下来,莫说是血肉之躯,纵是铜浇铁铸一般的身体也得给打零散了!”
“董总捕,您老不要再说了,本来小人就好怕怕的,您再说下去的话,小人只怕站都站不稳了。”牛二说着,向前凑了一步,陪笑道:“董总捕,念在小人刚刚给您老作证的份上,能不能少打几棒呀?”
“牛二郎,老夫本以为你是条响当当的汉子,谁知事到临头却认怂了,您让老夫怎么说你好呢?”董超狠狠挖苦了牛二一番,方才长叹一声道:“这人一老,心肠就软,经不得别人说几句好话,罢罢罢,老夫索性将这四百大棒减至二百,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一千一万个满意,董总捕真是菩萨心肠,碰到你真是俺牛二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牛二先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来了一个在警校里学来的标准的前扑动作,直愣愣趴在了地上,嘴里还不住的嚷嚷:“不就是二百杀威棒吗?来呀,俺的屁股正痒着呢,你们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别看这厮这会儿叫得欢,待一会儿几棒子打下去后,教你哭都哭不出来!”董超暗笑一声,喝道:“来呀,把牛二爷背将起来,兜拕了,给侍候舒服了!”
牛二往身后摆了摆手,道:“要打便打,也不要兜拕,俺若是躲闪一棒的,便不算是天汉州桥走出来的好汉,以前打过的都不作数,重新再打起。”
堂前的两列捕快都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牛二郎定是失心疯犯了,疯言疯语的,且看他如何熬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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