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兄弟四人一进捕快房,就觉得气氛与昨日大为不同。
只见董超、薛霸在堂上正襟危坐,面如沉水,而昨日里他们两个还在堂下与众人开着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
而那帮捕头、捕快们更是在堂前整整齐齐排了两列,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张三、李四、辛五三个都算是资深泼皮了,大风大浪经历过,开封府的大堂也上过几次,就连大牢也进过几回,但这一次毕竟是以捕快的身份经历这种场合,心里未免有些忐忑。
张三偷偷拽了拽牛二的衣襟,悄声问道:“牛二哥,莫非是出了什么大案子?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呢?”
牛二的嘴角一抿,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兄弟莫要担心,一切有哥哥在,可保你事事平安!”
这时,堂上的董超已经沉不住气了,大声喝道:“捕快房乃是重地,何人在门口喧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捕快房比起开封府的正堂来小得多了,就是一只老鼠溜进来,都难逃别人的眼睛,更何况是四个大活人?
牛二连忙躬身施礼道:“好教董总捕得知,小人乃是新晋捕快牛二,与张三、李四、辛五四人应卯来了。”
“应卯?呵呵,老夫兄弟进开封府已经三十多年了,还从来没听过有这个时辰应卯的!”董超说着,脸色陡然一变,拍案喝道:“尔等还不速到堂前回话?难道让老夫雇一乘八抬大轿去抬你们吗?”
“这个为老不尊的东西,别看胡子一大把了,怎么也耍起无赖来了?昨晚他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就不认账了呢?”张三一股怒火刷地窜上了心头,嘴里嘟嘟囔囔的,就要去找董超理论。
“张三兄弟,稍安勿躁,一切有我!”牛二向张三使了个眼色,然后引着三个兄弟快步到了堂前,深深施了一礼,不卑不亢道:“董总捕,薛总捕,牛二等人已经奉命来到。”
董超看也没看四人一眼,却把脸转向了站在左列第三位的一个捕快,“胡海,你是我们捕快房的轮值点卯官,不知今天早晨可有人没有应卯?”
胡海应声出列,拱手道:“启禀董总捕,今晨共有四人没有应卯,分别是牛二、张三、李四、辛五。”
“好,很好!”董超挥了挥手,让胡海入列,又把脸转向了立在右列首位的一个捕快,“王东,你是我们捕快房的执法官,可知无故不应卯者,该如何处罚?”
“一卯不到,杖责二十;二卯不到,杖责四十;三卯不到,杖责一百。”仪表堂堂的王东是董超的心腹,准备工作做得相当到位,更兼口齿伶俐,一口汴梁官话说的真溜儿,真是一个做播音主持的好料子。
“好,很好!”董超又挥了挥衣袖,等王东入列了,才厉声喝道:“大胆牛二、张三、李四、辛五,你们四人本是市井泼皮,蒙府尹滕相公恩典,才披上这身官服,到这捕快房里当差。不尽心尽力倒也罢了,谁知连最起码的应卯也置之度外,你们心里还有我大宋朝的律法吗?还有对你们有提携之恩的滕相公吗?”
张三再也按捺不住,嘴里夹枪带棒道:“董总捕又何必假惺惺的装正经?我们几个之所以没有应卯,不是经过您老人家的恩准吗?”
“老夫的恩准?”董超呵呵笑出声来:“张三郎,你莫不是宿酒未醒,在这里说起醉话来了?”
张三猛地抬起了头:“董总捕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昨夜你将我们四个送到天汉州桥的青石巷后,您老人家亲口对我说,说我们几个酒喝多了,就好好睡上一觉,等到未时再来应卯却也不迟!”
董超并不动怒,反而笑出声来:“张三郎,我们捕快办案子,讲究的是证据,你可有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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