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就像天上的雨滴,生的晶莹剔透,闪若流星,短暂穿过人间,隐没在无尽的虚无里。
飞舞的闪电撕裂厚厚云层,耀眼白光穿过大门照得供销社内一片惨白。巨大雷声像是愤怒的阿基琉斯发出的怒号,玻璃窗发出一阵哗啦的响动,空气“咚”的震动,使得每个人心里像是受到重锤狠狠打击,一阵恍惚。狂风携着无尽雨水冲刷着挡路的一切,颗颗白色雨滴在地上翻滚融合汇聚,汇成一条条浑浊的水龙蜿蜒向着低处欢快奔腾。
父亲莫长风看着漫天而下的雨水,担忧爬上脸庞。
“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张暨说。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定等下就停了。”一个长者林春生说道。
“那不一定,有时要下好几天,以前不也有一连下好几天的时候吗.”一个不同意的声音传出。
“希望快点停雨吧,路上积水太多了,路都没法走了,出门走一圈裤腿全是泥。”
“我刚才从地回来,看到小河里的水都满了一半了。”年轻党员席次说到。
“稻子要开花了,需要阳光,希望尽快天晴。早稻的收成就靠这几天了。”
“我还靠着早稻收成还肥料的钱。”满脸担忧的父亲莫长风轻轻的说着。
雨像是脱缰的野马,尽情奔腾了一天又一夜。雷声,风声在小村子上空不停歇地演奏交响曲。漫天的雨水,惨白的闪电令世界变得迷蒙而危险。
天空不见飞鸟展翅的身姿。树林不见松鼠在松树上寻找松果的身影。田野里远近热闹的蛙声、虫声已悄然无声。鸡群在屋檐下啄着地上的碎石、小虫。矮墙边,湿漉漉的老鼠从灌满雨水的洞里探头而出,向着墙上翻腾跳跃。稻田里的稻子随狂风飘飘摇摇。豆大的雨滴无情拍打着稚嫩的花蕾,青绿的稻叶无力反抗地低着头,左藏东窜。
雨没日没夜、不眠不休地下个不停。像是天上住着一个无边的海洋,无尽的水从天穹倾泻而下,要浇筑一座水的世界。
不规则绵延的群山,静静包裹着一片平整的几百亩稻田和五六个村庄。蜿蜒的席河静卧在成片稻田的西边,自南向东的摇江横在稻田的东边。席河的经过临村下面的水电站,洋洋洒洒地汇入宽大的摇江。高高的河堤耸立在席河和摇江左右,席河摇江像是两条不见头尾的巨龙横卧在田野山间。
连绵群山上的树枝、树叶摇下万千雨滴,落在地面,浸润着泥土里的落叶腐木。多余的水向着低处滑动,汇合,渐渐粗壮。一条条的流水夹着泥沙、烂叶、腐枝,翻滚着流入山脚的溪流,向着更广阔的江河汇聚。
如柱的水流从一排整齐的瓦沟吐落,一柱柱的水流像是小型瀑布又像是白珍珠做成的帘子。水流落在屋檐下的石板,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滴四散跳跃,划过优美的弧线,又个个投入地面。地上汇聚的流水填满屋檐下的水渠,脱缰似的奔向低处的马路上,卷走红色泥土,流向村口的小河。
村口小河的水漫过石桥,翻滚着从桥面飞跃而下奔入稻田。浑浊雨水漫过田埂,拐走稻田里的肥料,提起浅根的作物,携着蔬果。奔向下方的席河,投入狂野的摇江。
两天过后,村下口的席河大坝已经蓄满浑黄的河水。漂浮的树叶,零星的菜叶在水流里翻滚。大坝已经开闸泄洪,汹涌黄色河水,冲向不远的摇江,摇江宽阔的水面变得更加宽广,水流喘急。像是能吞没天地的怪兽,只要有东西进入江里,立马就会被吞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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