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季伏臣,你吃错药了吗!”
“来人,把这个无礼之徒赶出去!”
院中立时惊起一片喧哗。
林云丘笑容僵在脸上,一点点冷下去,不发一言。
“好大一个题目。”
陈老先生若有所思点头,忽而扬声唤道:“取纸笔来!”
“陈先生,你也跟着胡闹!”
有人直接斥道,浑然不顾师长尊卑。
陈老先生扭头四顾,见无有下人听他使唤,袖一挥,扫去长桌上杯盘酒菜,并指如剑,很快便有一行字凿入桌面,正是:季伏臣诛林云丘以报父仇。
他一拂长须,似乎颇为满意,又抬起头道:“季宗师,好文章只一个题目可不够。”
“说得对。”
林云丘忽然开口,淡淡道:“只一个题目可不够,我倒也想看看,这篇文章该怎么写。”
他一发话,原本群情奋勇的赴宴众人,倒是安静下来一些。自然也有人更是着急上火,还要劝说,被他挥手挡下。
“陈老先生请写。”
苏白负手而立,开口道:“二十五年前,我父亲经学、武学并重,为理家一时翘楚,只是他有感理学与时世不合,意图自立君子为理之说。但他尊师重道,不得先生点头不会背出理家,而他‘恩师’林云丘却因为要选夫子,依仗他为宗师人选,不肯放他离去。”
陈老先生略一沉吟,将苏白的话提炼精干,手指舞动,桌面上便多十余个字,
“胡言乱语,污蔑夫子!”
有人腾地站起,怒声斥道。
“无妨,让他说。”
林云丘轻轻挥手,端起酒杯泯一口,看不出表情。
“……有生斥,为林止。”
陈老先生拂袖吹走桌上木屑,抬头看一眼苏白:“再说。”
“我父亲既然要自立学说,自然不愿意继任理家宗师,林云丘苦无办法,只好与杨、越两家合作,结成二十年之约,才谋得夫子之位。林云丘因此记恨,在问理一课上发难,逼我父亲自认为理学之妖。”
苏白一直盯着林云丘,说到此处双眼微微一眯:“实则妖为妖,理为理,两家学说截然不同,何来理学之妖?我父亲因此埋下心刺,苦受妖、理内力冲突折磨二十余年,以至病故。”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
林云丘喝干杯中浅酒,轻轻笑道:“世人都知,是我宽怀大度放季良自立门户,才有如今偌大一个妖家学派。如你所言,反倒是我在害你父亲?”
“你暗藏祸心送一个妖字,对妖家学派来说却只是一个名头,妖学局面,是妖师真才实学操持而来,与你林云丘何干?”
苏白不屑道。
“那你想如何,替季良翻案,还是改你妖家之名为君子学派?”
林云丘嗤一声,放下空杯,拿起一只玉壶倒酒。
“季伏臣诛林云丘以报父仇。”
陈老先生掸走木屑,拂拭桌面文字,点头自语:“若能写完,当是一篇洛城纸贵的好文章。”
林云丘电一般拧头,看向陈老先生的目光阴狠。
“陈老先生应当如此写。”
忽有一个年轻人跳起,大步迈向苏白,口中叫道:“季伏臣乃是一派胡言,猖狂恶语中伤林夫子!”
他伸手来拿苏白,出手极快,显然武学有成。
啪!
拳出惊风。
年轻人好似一只破布口袋飞出,摔在院边花丛中,就此昏厥。
“好胆!”
院中登时沸腾,一个个理家门人腾地站起。
“有生拿季,不敌。”
陈老先生默念出声,捡起一只酒壶送到嘴里,一边痛饮,一边手指翻飞,眉飞色舞道:“还有吗?”
“陈老先生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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