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呢?”坐在驿站堂屋四方木桌上的黑狗儿朝走进来的江山河问道。
他和瘦小男子喂过驿马后,巡视检查一番就又回到这里继续喝酒。
“睡了。”
江山河坐到木椅,拿起一个酒碗倒了碗酒。
“今天老张头怎么回事,我们也没说什么就发这样的火。”瘦小男子和江山河碰了下酒碗说道。
“我才来这里一年多,连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那有男子不会喝酒的,一口将碗中酒喝喝下。
“我们两虽然在这里待了些年,平日老张头可不曾和我们多说几句话。倒是和你说的多些。”
黑狗儿来到这里两年多了,瘦小男子则有五年了。
“可能人老了就这样吧。你们就别放心里去。”江山河为二人倒满酒水。
“不想了,喝酒喝酒。”
秋风凉意温酒暖身。
一骑疾驰再兖州大道上,骑卒脸色憔悴,抓起挂在马背上的水袋,仰头灌下,无一滴水流出。嘴里骂了几句,一把将水袋丢出。
“楚老爷前面就是柳子林驿站,要不要过去歇会?”马车在大道上不急不缓,赶车的老人朝马车里说道。
一直等了很久里面依旧没有话语传出。
坐在马车顶上的小道士睁开双眼,有些烦心挥手拍了拍蚊子,刚刚下过雪的兖州那又有蚊子呢。
“搞不懂、搞不懂。”小道士嘟囔两句,从马车顶跃下,双腿倒钩车顶,面朝车厢头朝地,就这样直直挺挺挂着。
“你要是能懂,早就白日飞升。”闭目抱剑坐在前面的老头说道。
“忍你九百六十次了,到了九百九十九次道爷就送你上西天。”小道士拂尘插在后背双掌合十,离经叛道念了句阿弥陀发。
“去看看吧。”
马车中传出中年男子话音。
“没酒了。”黑狗儿放下空空的酒坛。
“我再去拿一坛过来。”瘦小男子起身走去房后,却被江山河挥手阻拦下。
“天色已晚,今日就这吧。”
“你们去休息,今天我守夜。”
酒意上头,二人也觉得有些犯瞌。
“那好吧,江兄弟要是犯困了,就来叫我。”
“好。”
二人勾肩搭背走回房间,房屋中一下子安静下来。江山河起身收拾满地狼藉,将一切收拾的干干净净。走去后院小间拿出一小坛子酒,又从一个大缸夹出一小碟酸菜,独自一人坐在四方桌子上,一口老酒一口酸菜津津有味。
入夜渐深,外面刮起了大风,风声呼啸拍打着树枝,受惊的雏鸟叽叽喳喳。一阵大风从一扇没有合闭完开的窗户吹了进来,红烛星星火光被大风吹灭。拿出一个火折子将红烛重新点亮走向窗边,当他就要将油纸窗关闭时,无意间遥望窗外一眼,前方不远的大道上,有着一辆马车停靠在路边。
今日初一,明月如同一叶孤舟在星空中飘荡,洁白的月华洒满这片柳树林。一个孤单身影站在一颗随风招展枝条的柳树下,望向这边愣愣出神。在江山河的目光望向这里时,男子似有觉察到他的目光般望了过来,借助月光下可以看到中年男子露出一个微笑。
江山河与男子目光对视,就这样看着男子,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变换。也不知二人对视了多久,江山河还是掩上油纸窗。
四方桌上的红烛已经燃烧殆尽,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一根蜡烛,接续上就要再次熄灭的红烛,坐在木椅上愣愣发呆。
“走吧。”
中年男子走回马车上吩咐了一声就进入车厢中,跟着男子走下马车的老人看向这边一眼,眼中有着万般无奈。驾驶马车缓缓上路,行了半刻之后,一骥披甲骑卒正面疾驰而来,背后背着一杆三角黑龙旓纛。
“快快闪开。”骑卒大声吼道,声音微有沙哑。速度没有丝毫减弱。
老人急忙驾驭马车停在路旁,等到骑卒从身旁电火行空般而过,这次继续驾驭马车而去。
江山河听到外面马车的车轱辘碾压在大道上发出的声音,端起酒坛子到了一碗酒,酒还为入口双耳微微跳动,闭眼仔细聆听片刻,猛的睁开双眼走出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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