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无人小巷,庄秀走在前方,不通小和尚背着一个大包裹牵着一匹鬃毛大马跟着身后,一只手死死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黄绸缎子、金丝绣金龙。一人在前一人在后,一人不知如何安慰便闭口不言,一人默默低头无心言语。
来到小巷一座院门前,庄秀停了下来,后面低头走路的不通也停了下来,敲起门把手。等了一会院门就打开了一个小口子。
“庄公子。”越栀一眼就认出来人,见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光头。
“打扰了。还有件事想要麻烦你们。”
“进来说吧。”越栀打开院门让二人进来。
来到院中,没有看到妹妹的身影,除了越栀外再无一人。
“小妹他们都睡了?”庄秀轻言问道。
越栀想了半会,还是不想欺瞒说了真话。“没呢,都出去。”
“小妹也太不懂事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家贪玩的小妹坐不住起的头,大晚上的还吵嚷出去去玩。
“越姑娘怎么没跟着一起去?”两人跟着越栀走到屋中,庄秀和越栀一起坐了下来,唯一没有坐下的就只有一直低头不语的不通小和尚,老马乖巧的站在院中。
越栀瞧了一眼,庄秀摇头示意,不必在意理会他。
“他们去的那地方,我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去了。”
这话让庄秀有点摸不清头脑,城中好像没有那个地方女子不宜去的,小妹都能去,眼前女子肯定也能去的。重新咀嚼越栀的话语一番,想到了越栀的出身,心里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第六感告诉他决定没有想错。瞪着大眼看向越栀,开口问道。
“越姑娘,小妹不会去了……”
越栀明白他未完之意,掩口轻笑道。“对,就是那地。”
庄秀得到肯定的答案,心中窜出一股怒火,大手一拍桌子。“太胡闹了,女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不行,我还是先将她带回,绑回山庄,中原想都不用想了。”
庄秀怒火中烧一时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怒气冲冲的走向门外。
“哎哎哎!庄公子放心,他们都跟着一起去,出不了什么事。”
越栀急忙拉住庄秀,将他重新按在椅子上。“我在烟花地待了也有十来年了,女子乔庄打扮去哪里,我也见多了。再说,有戚将军也跟着去,在这渡涵城中有那个不长眼去敢去招惹的,你就放下一百个心,不会惹出什么乱子的。”
“这……这也太不像话,要是让父亲知道,我还……”庄秀被气的语无伦次。一想到昨天父亲用着慈祥的目光和善的笑容望着他时的模样,下手却一点没有顾念父子情,拳打脚踢,往死里打的那种。要不是跟来的大哥阻拦,估计都得躺在床上好几个月。
越栀可不知道他所顾忌的,把他安回到椅子后,她自己也再次坐下。
“庄公子不是说有事,不妨先与我说说,他们估计一时半刻还回不了。”
庄秀连喝了几杯茶水,这才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像个木头站在墙角的不通。
“这事本来就是要找越姑娘和姜兄弟说的,你们不是这几日就要去往中原。”
“明日就走。”越栀点头回道。
庄秀指点一下不通。“这位小师傅也要去往中原,要是方便的话,还要麻烦你们也将他一同带去。”
“哦。”越栀发出一声喉音,仔细大量小和尚。
“这倒没什么,多上一人也多几分热闹,只不过我们已经计划好了行程,出了兖州就直接顺着漓江而下,就不知是否顺路?”越栀说道。
“他是要去江源郡,“天波寺”。”
“那巧了,姜鹄正是江源郡人士,到时候和他说下一,叫他先送小师傅去天波寺,他应该也会答应的。”
“多谢越姑娘!”
庄秀起身走的站在墙角的不通面前。“你就和他们一起去,路上也有个照顾。这不是我要求你去的,是你师傅的要求,你别忘了,你已经答应过他。”
不通站在墙角一动不动,要不是见到他的胸膛还在起伏,还以为那里放着一座人形石刻。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庄秀也不管他听没听到,说完话后又走回桌前。
朝着越栀一笑。“小妹年纪尚小,生性顽劣,从小到大还未远离过我们,父亲与大哥又对她百依百顺从不责骂,把她都给宠坏了。要是在路上耍起小性子无理取闹,还请你们多多包涵,不要与她计较。”
“还有,小妹天生脾气有些急躁,脸皮薄性子又直,说话从不经过头脑。要是言语冲撞了几位,还请越姑娘在一旁调解一二,要不然钻进了牛角尖,恐怕就出不来了。”
“对了差点忘了,小妹不能吃辣,不爱生姜……”
“庄公子再说下去,天亮了都说不完。”越栀打断涛涛不休的庄秀。
庄秀也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但这毕竟是第一次放任妹妹独自出去远游,身为兄长谁又能放心的下。想了半会还是止住话头,似是觉得这样的要求有些难为人,毕竟与自家非亲非故,谁又会像家人一样宽宏大度百般容忍。
“是庄某有些思虑不周,小妹要是做出出格的事,越姑娘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一狠心又说出这样的话。
“庄公子恐怕是误会了!小丫头自打我第一眼见到就颇为喜欢,相处时日虽然不久,性格方面也能看出一二,没有庄公子说的那般不懂事。”
庄秀不做言语,就要朝越栀行大礼,却被她伸手拦住。
“还说小丫头不懂事,依我看倒是某人不懂事。”越栀说道。
“这里有些银两,还请越姑娘收下,用做一路上的费用。”庄秀从袖子拿出几张银票还有一大袋碎银子。
越栀撇眼看了一下,目光当时就移不开了。五张银票都是大楚大通货币,每张都是一千两大额。至于那袋碎银子瞧都不瞧一眼。
“庄公子太客气了。”有钱不要就是傻子,直接将银票和钱袋塞进袖袍。
“夜以渐深就不打扰越姑娘休息了。”他现在也有头疼的,要是被父亲知道妹妹在他看管下,去了那种地方,想都不敢想会有怎样的后果。
“庄公子慢走。”越栀送庄秀到了门口,院门就要关闭之时,又将院门打开,站在巷子中对着庄秀叫到。
“庄公子。”
“越姑娘还有何事?”
“可不要去扰人雅兴。”
“越姑娘放心。”去,除非他想找死他才会去,只要自己不去不就可以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对,不去、不去,现在想想等下去哪,就算日后父亲知道了,自己也好有理直气壮的说一声不知道。
出了小巷就到了大街上,沉思苦想应对之策的庄秀低头走路,不知何时身边出现一人与他一同行走。
“二弟。”耳边传来话声,庄秀被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袍男子就在他的身旁,书生打扮脸上挂在温和的笑容,眉清目秀俊朗非凡。
庄秀心里沉下一块万斤巨石,这不是大哥,他怎么还在城中。他还在父亲岂不是也在。被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吓得脸色苍白,全是的毛发空都再留着冷汗。艰难的朝着男子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大哥。”一句话出口,转头撒丫子狂奔。
青年看似轻飘飘的两步,就追上已经跑出十几米外的庄秀,大手按照他的肩头。“父亲昨夜已经离开。”
庄秀感觉肩头像是被一座大山压住,动弹不得。“真的?”
“大哥何时欺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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