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刚刚帮马肃刮胡子像是用掉他太多的力气,现在有些气喘吁吁,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轻呡口小酒润润喉咙。
“侯袁,你是我们中来的最晚的一个,又是有靠山背景的人,来到这里就没有遇到过像模像样的大战,更没有见过万里大漠黄沙后的宽广无垠的草原,根本不知道当一名边军的残酷和其中的心酸苦辣。”
老人说到这里摆摆手接着说道。“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你能和我们坐在这里喝酒,就代表你与其他贵公子不一样,在我们眼中你已经是边军一份子。”
侯袁插口说了一句:“知道。”
老人畅快一笑接着说道:“自打你来到牛头燧一看就出来你是个读书人,早晚要回去谋求一官半职的,是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别的话也不和你多说,读书人的那些事我不懂,官场里的那些龌龊事我却懂一些,就和你说说几句心里话,要是说的不好听你也不要望心里去。”
“那天真要当了官,也不用一心做个好官,只要不鱼肉乡里把该做的事做好就很好了。其他的那些能管却不应该管,看见却又不能看的事,就装个瞎子聋子当做没看见没听见就行。切莫一心求好惹来杀生大祸,官场里的那些门门道道如同羊肠小道一样难走的很。不过又不用太死板不懂变通,比如有些人给你送银子求你办事,只要不为害人,也可以收下,银子嘛谁不爱,每日吃喝的柴米油盐那个不是靠它买的,少了它还真活不下去了。”
老人说的这里口风一变,话音有些重,“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了,枉法害民的事千万不能做,老百姓的命是贱了点,可央央大楚不就是有着一个又一个老百姓才有的如今的大楚。今日你把一人当做蝼蚁随意踩死,明日又随意一个把掌拍死。大楚官员这么多,人人都这样还能剩下几个老百姓啊,没了他们还有大楚吗?你说对不对。”
老人在说这些话时,他们几人无人再饮酒,无人再说话,安静的听老人说完这些话。老人虽然是对着侯袁说,可他们都知道,老人何尝不也是在对他们说。
“对。”侯袁回到,想了想又接着说下去,“要是先……他也是个老头子,和你一样总是说自己什么书也没读过,可说的道理一个比一个大。要是他在此处,定会和你喝上几大壶,畅谈几天几夜。”侯袁又接着说道。
“哦!以后有机会你带我见见他。”老人笑着说道。
“一定。”
“酒没了。”老人拿起酒坛倒酒,老会后才有几滴酒水滴落下来。
“再叫些就是。”马浑说道,就要朝酒肆老板要酒。
“不了,不了。老头子喝的也差不多了,要和你们喝,老头子也要回去了,回家去。”
“还早着,再来点。”马肃起身叫住说完话后就走的老人。
“怎么着,一群年青小伙子想把我这老头子给灌醉不成,老头子我才不丢那个脸,你们啊也不要喝多,余些,等到日后相见再喝。”老人走向街道,朝他们摆手道别。
一人接着一人离去,酒桌上就剩下他们五人。
“老黎头这是要回哪?好像没有听他说过他家在哪啊!”马浑问向黄峰。
“我也不知道,自我来到牛头燧时,老黎头他就在哪了。只是听他说过他是兖州边城县,具体是哪我也不知道。”黄峰回到。
“要不我们先给他找个地方住下吧,现在天色这么黑,有些不放心啊。”马浑接着说道。
“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老黎头别说再野马关内,就算再大漠上随便找个地方把他扔下,他也能找得到回牛头燧的路。”马肃说道,除了老黎头和黄峰,就属他再牛头燧待的时间最长了。
“老板再来几坛子酒。”这次倒成了满脸书生气的侯袁吼着大嗓门叫到,四人都望了过来。
“今夜不喝趴谁也别想走。”侯袁说道。
“有人瞧不起我们兖州儿郎啊!”黄峰说道。
“就瞧不起咋地,别忘了我也不是兖州人。”启雄说道。
“二对三还敢这么嚣张,老板快上酒!”马浑都等不急老板抱酒过来,自己跑去一手抱着一大坛子酒来。
野马关城头上,本是永恒不变戒备森严的城头,如今只有三五个人在看守。一堆篝火旁烤着一壶老酒,三名中年士卒围坐在火堆旁,喝着老酒吃着荷叶包里叫花鸡。
“黑头,快来看看,哪里是不是有个人。”两名站在城头年青些的士兵朝着坐在火堆旁三人叫了一声。
三人都放下手中酒碗走了过去,借助火把的火光看了过去,隐隐约约间还真像是一人再朝着关内走来。
“射支火羽,不要伤他性命。”被叫做黑头的男子吩咐一声。
“好嘞。”一个士卒取下背后牛角大弓,抽出箭匣中一跟绕着红绳的羽箭,箭头放在火把上,箭头的油布燃起,“噗”弓弦箭羽已经射出,弓弦还在轻微震荡,箭矢从走来的身影旁飞过,城头上的人这才看清楚的确有个人在走来。
“关口,已经关闭,想要入关明日再来。”一人朝着下面喊到。
城墙下的人影停了下来,朝着城头扔出一物,声音沙哑刺耳,像是几天没喝过水一样,“我是大楚人士,不信你们看了就知道。”
“敌袭!”一个年青士兵自然反应的说了这一句,就要跑去敲响挂在城头的金锣,却被黑头一脚踹向屁股。“敌个屁。”
“是一块腰牌。”一名士卒捡起从下扔上来的物品,拿到火把仔细大量,原来是一块正正方方的四角小令牌。
黑头接过士卒手中的令牌,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吓了一跳,差点抓不住令牌,从手中滑落下去。“这是……快快打开城门。”黑头带头急跑下去。
沉重的黑铁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瘦的只剩骨头的男子躺在城门土墙上,见到火把的光亮,看了过来,“可以进去不?”声音小的都快听不清楚了。
“公子快快请进。”黑头双手捧着令牌,卑躬屈膝的将令牌还给男子。
“还请扶我一把。”男子看起来像是饿了好多天一样,皮包骨头黑不溜秋,坐在地上都起不来了。黑头伸手扶起那人,手一摸上去心里怪叫一声。“妈耶,这那还是人啊,完全是一具骷髅架子。”
男子头发遮住面容,看出来年纪多大,他们也不多加询问,只因男子用尽全身力气扔上城头那块令牌,他们搀扶男子进了关内,重重的黑铁大门再次关上。
“多谢几位兄弟了,大半夜的就不麻烦你们了,早点休息去吧。”男子说了这一句就自己从他们手中挣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黑头他走的方向是乱葬岗啊!”一个名士兵手指男子走的方向说道。
“应该是知道活不下了,自己找个地方躺着。”黑头说了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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