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遍染西山,绯红如燃烧的火焰般使这座小城也跟着燃烧着,夕阳把楼房和街道都涂上的橘红色,初夏的炽热混和着城内街道上飘浮的尘埃,滚动在川流的人群间,不留一点空隙。在陈起极力推荐的小洒馆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妖艳女人把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端盘子的小姑娘使唤得团团乱转,她脸上堆着无尽的假笑使擦上去的香粉都一片片地掉了下来。三人找好地方坐下,姚岗看着陈起说:“这老板娘身上的香味够呛人的。”陈起也满脸嘻嘻哈哈地笑并不回答,手里拿着菜单仔细地看,闫春则说:“骨骼很好,长得不错就是不会打扮,画得太俗。”到了这里姚岗感到自己真是一个小孩,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没有父母的情况下跟外人下饭店,真不知道陈起闫春他俩能点出这么多的菜名来,也不知他们的桌椅费够不够,如果钱花超了的话他兜里可没多带一分钱,那多尴尬呀。姚岗显得有些坐卧不宁,跟闫春说“别再点了,这么多还不够呀,我们除非是猪。”“好,老板娘就这些,不够我们再来。”陈起把刚才还湿漉漉的头发又往脑后背了背,一幅很气派又很有钱的样子,把头扬的高高的。酒馆中弥漫着酒气、烟味和各式菜肴的味道混合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香味。男男女女的说话声、老板娘的算盘声加上那个跑堂小姑娘的吆喝声夹杂在一起,与昏暗的灯光相融,使这个小店显得格外地热闹。刚上了两道菜,陈起便端起酒杯张罗起来。“来哥们,为了咱们今天见义勇为的英雄壮举干一杯。”“英雄,我们都是狗熊,谁也没考上,连初试都没上去,无颜称英雄。”闫春晃着小酒杯看着杯里转圈的白酒说。“姚岗,你别那壶不开提那壶,考不上大学怎么地了,缺胳臂少腿呀,你让那些大学生救救人试试,给他们那个胆,我们就是英雄,你说对不?闫春。”“对,我们是未上大学的精英,张燕不是跳江了吗,难道我们不也跳进去吗?哪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行乐须及春,我们干了,为英雄壮举。”三人在为英雄干杯的喊声中喝下第一杯酒。酒店内几只飞舞的苍蝇好像也为他们的英雄壮举而喝彩,嗡嗡地围绕着他们的桌子表演着飞行技艺。姚岗端起了第二杯酒说:“这是敬二位老大哥的,愿我们班上三大才子的友谊地久天长。”姚岗说话的声调有些颤抖,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时成长起来的大人一样,也能说些祝酒词了。“对,我们还有青春,我们有的是时间去做任何事,我们输得起,祝二位老弟前途无量,干。”“这第三杯酒该我说了,诗人和博士,我们三人在班级里也算品格高尚,才华横溢,不愁我们做不了大事,为我们能各自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干杯。”他们三人喝了一杯又一杯,姚岗感到这里的菜特别的香,自己也应像男人一样顶天立地了,也应交朋好友了,也应下饭店喝酒点菜,他们胃口大开,只吃的盘子摞盘子,也不知要了多少,吃了几盘;他们酒量非常之大,也不知喝了多少白酒;他们高谈阔论,说着很幼稚的话。老板娘看着他们说话直笑,陈起涨红着脸问:“大姐,你是不是笑我们能吹,我告诉你,这位可是未来的诗人,他现在就发表过很多的诗。这位是未来的画家,他的画技可以说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艺术境界,我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九流三教出乎其类,拔乎其粹,你想写毛笔字吧,找我,对找他俩谁都行,你现在要就写,再让我这位兄弟给你画一幅画,将来肯定值钱,我就给你题个字,不要钱,但得把酒钱免了。”老板娘笑着说:“不用了,我们这小店,哪能让你们这些大名人题字呀,再说也没地方挂呀!”接后就哈哈大笑起来。姚岗感到是在耻笑他们就说:“你不信,笑话我们是不?”“不是、不是,我是笑你们像个人物,将来肯定行,.uukanshuom 就是大学的门槛太高了,那么多考生,就要那几个,我们这里端盘子的姑娘也是高考落榜的?纯高中生,现在在这里帮忙准备挣钱再复习呢。”姚岗看了一眼那个收拾桌子的姑娘,心想:“考不上大学就只能干这个了,真是悲哀!”姑娘则涨红了脸,问:“你们是哪个校的。”,陈起说:“我们是子弟校的,跟你们重点高中没法比。”“哪不一定,你们的文科班还是可以的。”姚岗看见姑娘说话时脸上不屑的表情,心想:都是落榜专业户,还拿什么腔。陈起则显得喝多的样子,一边付钱一边对女老板说:“她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其实我们都一样,不就是明年再复习吗?不就都是所谓的大学漏子吗?重点高中,好,收费更高,她不也交不起吗?”闫春则拉着陈起一起往外走。
姚岗只记得陈起骑自行车时摔了一下,就踉跄地爬起来,而姚岗自己是怎么从饭店骑车回家的已经记不清了,当时天色昏暗,热气升腾,他感觉得到口非常渴,两条腿渐渐发软,有些蹬不动车,全身燥热异常,而世界一下好像变得很大很大,可回家的路却又觉得很长很长,他第一次体会到一醉解千愁的畅快,可虽然往家走却有种无家可归的失落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想吐,可又吐不出来,但那时已经来到家门口,他只恍惚记得母亲给他倒了一杯水被他一饮而进,至于母亲叨咕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但陈起说起张彬、宋佳与李娜的事他却能回忆得清清楚楚。嘴里还说,李娜不可能跟张彬的,这我知道,只是李娜想引起我重视她的把戏,但宋佳那就说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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