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休息时,姚岗独自一人坐在小溪的那块和张彬山花相遇的大石头上,摆上一盒烟不停地吸着,他在这里跟两个瓦工学会的吸烟,当然烟也都是赊来的,现在阳光很灼人,但溪水那冷而潮的气息包围着他,那悦耳的叮咚声告诉他这里非常地安静,后背被火热的阳光烤着,但热气却不往身体里去,面前的爽气让姚岗一直忐忑不安的心平静了许多,他知道自己是心里装不了一点事的人,假设就算张彬把李娜或宋佳如何了也与自己无关,他们的事情怎么会跟自己有关呢,就是张彬那天喝酒时说李娜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自己心里有些不自在,但好像也是实情。只要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她会牺牲一切,李娜真的是那样的人吗?真的就牺牲了一切了吗?真是不可思议,李娜在姚岗心中那圣洁而理性的形象开始动摇,怎么会如张彬所说呢?姚岗不停地吸着烟,李娜好像就站在眼前。
不知什么时候郑东坐到在了他的身边,一句话也没说,抓起姚岗放在石头上的烟,独自点上吸着,嘴角挂着很少见的美好笑意。“开工了,是不是叫我来了?”姚岗有些歉意地问郑东。“没有,从这些天干活来看,我带的这帮小子还行,现在基本上都适应干体力活了,不像刚来时,累得像死猪一样中午躺下就睡。”“看来最不行的就是我,我这几天身上所有的肉一碰就疼。”姚岗无不自嘲地说。“咱俩都一样,但也用不着猛干,工程是咱俩包的,咱们就是一个老板。”郑东语气坚定地说。“不,不……,我也是给你工作的,南方叫什么,打工吧!我挣钱是为了上学或学一门技术,我怎么能跟你一样?”姚岗忙解释着。郑东看姚岗脸皮如此之薄笑了笑,问:“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你看行不行?”“什么事你就说呗,咱俩谁跟谁。”“我看上山花了,你觉得怎么样?”郑东一字一句地说。姚岗看着郑东的眼睛,他感觉到郑东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也就认真地说:“姑娘长得是没挑的,美人一个,身材也好,个头好你跟你一般高,就是我觉得她好像跟我们班的那个张彬有关系有些暧昧,不知你了解不了解。”“什么了解不了解,她不是没有跟张彬结婚吗?那我怕什么,你看你班张彬长得那样,好像五官都揪揪在一起了,跟打仗似的,山花怎么会看上他呢,我想可能是山花她妈有意搓合吧!”郑东极其认真地分析着。“有这种可能,那你怎么跟山花交往呢?约她?她肯定不肯,那你们怎么见面呢?”“那就得等机会了。”“好,我坚持你,说干就干,怎么追人家只要你需要,我随时出山,打一个漂亮仗,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也算我积德了做了好事。”姚岗一席话把郑东说得哈哈大笑,相互各推了一把就进教室干活去了。
郑东再无心挥铁锹筛沙子了,对其他人说:“我跟姚岗去看一看进料的事,你们谁也不许偷懒。”拽着姚岗就往学校的大门口走。姚岗明白了郑东的意思,但看着别人干活自己跟郑东走顿时有些浑身不自在,可考虑郑东已经说了话,就只好放下手中的锹,跟郑东走。见郑东直奔上去山花家小卖店的路,姚岗喊住了郑东,郑东回头看着姚岗,姚岗也站住看着他。郑东笑了,“兄弟,我现在就想立刻见到山花,并且向她妈把我的想法说出来,你认为怎么样?”姚岗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你这么性急,如果她妈不接受下次可没有一点机会了,再说也太突然了点吧!”“那你说怎么办,怎么能让她妈接受我?”“我虽然一时没有好办法,但我知道得等机会,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这才是我们要研究的。”郑东沉思了片刻,“来,我们到那面的小树林里,别让他们看着。”姚岗只好跟郑东走进了路边的小树林里,郑东掏出烟,递给姚岗一支,自己也燃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就躺到草地上,用劲伸着身体,然后又猛地坐起来,对姚岗说:“不知怎么了,她怎么总在我眼前晃悠,不瞒你说,睡觉我都想着她。”“你这是真喜欢上她了,我那时也是,我们班有个姑娘自从上我家去过之后,我就一直想着她了,初试未中也跟想她有关,其实就是没有她我知道我也考不上,不过我还是想赖她,她也是我今生第一个想接近的姑娘,算做初恋吧!”“吻过她了?”“没有,就碰了一下她的手,那感觉我想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不会吧!你还可以再找她。”“不可能了,当你认为她已经不是你认为的那么纯洁的姑娘的时候,你会恨她的。”“你恨她了?”“没有,恨不起来,如果她肯回到我身边我还会拼命地爱上她的。”“像你说的,去追呀!”“所以我说你应当创造和把握机会,否则连追的可能都没有了。”“我岁数比你大两岁,经历真没你多。”“那是今年三月份刚开学的时候,放学的时候还是黑天,我悄悄地在校园外的门口等着她。别的同学有跟她一路回家的,她好像知道似的,故意晚走了些,所以她就只一个人回家,我从她后面慢慢跟上她,说我要送她回家,她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就那样的走着,之后我们俩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就那样地走着,她的个子在我的印象里,应当比我矮不了多少,可我们并肩走着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比她高出了一截,我肩碰到了她的肩,当时并不是故意的,她没有反应,我却激动得不得了,就故意地紧挨着她的肩,手也故意地跟她的手碰了一下,她却敏感地把手缩回去了。对我来说,已经比触电更令我心灵震撼了,我当时已经不知什么感觉,只看那路灯的光都那样的美丽、看街上的匆匆行人都那么地美好、看拉车的马都那么可爱,看过往的汽车好像都充满了灵性懂事的样子,喇叭声都那么好听;冬的寒冷没有了,好像是在春风里,夜的黑暗没有了,好像沐浴在明媚的春光里,我不敢看她,但还是看了一眼她,她的眼中闪烁着的光芒,很亮很亮,那光芒中还充满着无限地遐思,好像憧憬着什么,跳动的光彩那么生动而多情,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一双美丽的眼睛,直至现在我都没有看过那样的一双眼,快要到她家的时候,她说你看你把我挤到什么地方了,我才发现,她已经紧贴着路边的围墙走了。她家的那两只大狼狗在院里叫了两声就扑上了他家的大门,好像似迎接她,我就回家了。这就是我的第一次约会,特别是她提出我们不能再交往了以后,那样美丽的眼睛也再也看不到了。但我的机会是怎样创造的呢?我不想说了,且听下回分解吧。”姚岗跟郑东讲到这儿,自己感到心上在滴血,他再也讲不下去了。“这就不讲了,可真没劲,你只要告诉我怎样创造了机会就行。”“弗洛伊德好像说过,男人就是为了争自己喜欢的女人而奋斗着,简直就跟动物求偶差不多;女人呢,则煞费苦心地完善美化自己,无非是为了得到自己心仪的男人。古话不是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吗?一点都不假,我看山花她妈挺爱财的,你就用钱去砸开她的嘴不就行了,谁还不想为自己的女儿找一个好人家,有权有势有钱,脸上也有光呀!”郑东苦笑着说:“兄弟,我们现在自己都养活不起自己,我拿什么去砸呀,我就不相信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山花会不同意!”“我相信有伟大的爱情,如果世上真都那么俗不可耐的人,那我们活着也就没劲了,但直觉告诉我,山花她妈这关不好过,她就是那种俗人,除非你这次真的挣到大钱了,那就另当别论了,总之你得取得她妈的喜欢,而你又拿什么让她妈喜欢你呢?我看她没爸,否则我就敢为了哥们跟他爸谈一谈,喝上点烧酒可能会行。”“对了,他爸怎么没看见呢?”“我通过这几天观察和听这个学校的打惊老头说山花他爸因伐木给伤着了,就剩下她们娘俩了,而且山花他妈和场长,就是张彬他爸有很复杂的那么一层关系,可以说是这个林场在养活着她们娘俩,他爸是工伤吧?有了,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你要打通场长这个环节,不如你跟山花她妈拉近乎好接近场长,我跟张彬拉近乎接近他爸,只要给他爸留下好印象,我们还怕挣不到大钱?这样你也就有机会接近山花了,山花她妈认为你小子会来事,那不就两全其美了。”“好主意,我们俩就这么干,我跟山花她妈算帐时多给点,至少把这话先给递过去,再把帮助我们要钱的事提一提,也给她好处,我们的工程就要结束了,如果正常给钱的话我们把工人的工资开完还能挣二、三万呢,如果校长和场长要刁难我们那就不好说了,如果把场长搞定,我们肯定能挣到钱,那样我就把山花娶回家,你看如何?”郑东越说越兴奋,直拍大腿。姚岗听了郑东如此一说心里好生地惊奇,他没想到干这个种活能挣这么多钱。郑东看姚岗的神情,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感到自己的失言,表情也严肃起来,之后迅速恢复了那种兴奋,又问姚岗,“怎么,你不相信我们会挣那么多钱,我算了,如果他们履行合同,我们把工钱刨除,应该是叁万,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再抢工期话,挣得更多,如果真挣叁万,我给你壹万,怎么样?”姚岗苦笑了一下说:“郑东,我想都不敢想了,如果真那样我就成富翁了,我会坚决再复习一年,看究竟能不能考上。”“有勇气就好,反正要想透了,上大学无非也是为了有一个好工作,最终还是为了挣钱。”“你不想当官?”“对了,考上大学可能当上官,体面,父母脸上也有光,但是我是伤透了心,我的父母也伤透心,真像我家那个跳大神说的我们家楼压了四只虎,就看我家老三了,我只能给他们挣钱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钱,钱才能让我在别人面前高人一等,你没看我长得这么矮吗?”郑东情绪激昂地说着,姚岗则无奈地说:“你说得对,考大学好还是挣钱好,我上图书馆看闲书,里面说将来大学生也会找不到工作,跟外国一样,大多数都去给人家端盘子,你相信不?”郑东一听姚岗这话,仿佛又来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看着姚岗,咄咄逼人地说:“是呀,考大学也是为了钱,如果将来大学生真的都找不到工作,那我们还是趁早挣钱对,等他们没工作了可能还上我们这里工作呢。”两人又唠叨了一些别的事,但就如何打通山花她妈这个环节已经定了下来。那就是如果挣到钱就用钱去让她张口,像郑东说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者如果钱没到位的话,那就只能等机会,还可以死磨硬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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