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弘一路狂奔,总算是有惊无险的从这只义军中逃了出来,只是此刻他的身份文牒和路引全都不在身上,此刻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得嘞,混了半年,一朝打回起点了。”奚弘不禁自嘲道,但是现在回义军中是不能再回了,进建昌城也进不去,在大路上徘徊了一阵,随着马匹流浪,不多时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庄中。
只是这村庄里早已没了什么人烟,几只野狗到处溜达,也都瘦的不成样子。
奚弘却突然来了精神,他骑在马上,大声喊道:“有人吗?这村庄里有人吗?”
边走边喊,绕过几间茅舍,突然眼前蹦出了两个不大不小的熊孩子,他们二人头上带着一个柳叶编成的草环,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粗布麻衣,脚底下踩着一双破草鞋,骨瘦嶙峋的,看起来像是好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奚弘见了他俩,一时间有些惊讶,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其中一个孩子跳了上来,用略显嘶哑的声音喊道:“你……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我们兄弟俩的地盘吗?要……要想从这里过去,留……留下买路钱!”
奚弘不禁叹了口气,有些不忍的说:“我看你兄弟二人年龄不大,都是良家子弟,奈何出来做贼啊……”
两个孩子听了,也低下头来,但过了片刻,又喊道:“我……我们兄弟二人的事,用不着你管!你快拿出钱来,否则我们就要不客气了!”
奚弘又叹道:“如此兵荒马乱的,即使我给了你兄弟二人钱,你们两人也花不出去啊……更何况我和你们一样,也是身无分文,无着无落。”
“那……那你把马匹留下来!”其中一个孩子又喊道。
“这可不行,没了马匹,我就无法赶路了。”奚弘说完,又道:“你们连那几只野狗都舍不得杀,又怎么会忍心杀我的马匹充饥呢?快快回家去吧,再不要做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了。”
“你这汉子,好生啰嗦,我们兄弟二人要怎么样,用得着你管吗?不就是几只喂狗,我回头就去炖了,你在聒噪个不听,我们可真要动手了!”
“住口!逆子,谁让你们二人胡作非为的?”这时一个老汉拄着树枝,从茅草屋后转了出来,他剧烈的咳嗽了两声,看那样子,似乎比这两个孩子还要瘦弱不堪,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一样。
“大……大伯,你怎么来了?”两个孩子见了这老汉,马上都跑了过去,将他扶住。
“跪……跪下!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真是气死我了!”老汉浑身发抖,厉声训斥道。
两个孩子不敢多说什么,都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你……你二人,竟……竟然跑出来干这打家劫舍的勾当,真真是家门不幸,我老于家,三代以来,虽然败落不堪,然而先祖于氏,也曾在宣德朝任职在京,我于家世代忠良,以礼义传家,誓死不为贼寇,你父之前死于乱军之中,被县学裱为乡勇节烈,你二人今日做出这种事来,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老于家的列祖列宗?”
两个孩子跪在老汉面前,都失声痛哭了起来。
“大伯,可是您已经两天没吃过饭了,再这么下去,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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