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藏地下。”杨五哥重复了一句。他几乎不假思索,立刻明白了那批赏石的去向。他的心被震撼了,震痛了,泪水不禁扑面而出。
“物藏地下?”王子响一愣道,“这么说,随大哥投江的,就不是宝贝了?”
兰如的眼圈红了,她点头说:“是的。真难为大哥了。难为你想得到、也舍得出啊,大哥!”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
李乃青当初在万分危急中,因不忍作践和损毁宝物,急中生智将其埋入地下。而他扛去沉江的,却是他新近收集的,摆在案头把玩的石头。这是一个搭载着生命和鲜血的偷梁换柱,这是一个大胆的舍身忘死的护宝行为,这是一个聪明的彻底摧毁恶人贪念的举措。从他投江的那一刻,欲借国宝澎胀野心的野心者们绝望了,国宝保住了。而不知内情的人们,却会人云亦云,将永远记住投江人悲壮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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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至此,还有杨五哥等人此刻尚无法明白的,是那边丁枭、韩复信与牛冲之间,却因此产生了永远说不清楚的误会和仇恨,从此拉开了狗咬狗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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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响久久地盯着门后的诗,泪如泉涌。他哭他的大哥,死都比别人死的聪明,明白。然而他又发自内心的,厌恶和咒骂那批可恨的宝物。
兰如劝过两句,回头对杨五哥说:
“诗留在这里不好,还是抹去吧。”
杨五哥点点头说:“想办法拓下来;拓过之后,再抹。拓四份,我们三人各一份留作纪念,另一份留下,将来交给大哥的儿子。”
做好一切后,杨五哥三人一道,首先逐一检查了损毁和未损毁的每一间房屋,目的自然是寻找李乃青藏宝的地方。但搜遍整个院子,最后发现,凡损毁的房屋,坍塌于地的全是地上之物,诸如房上瓦片檩木和墙壁坍土之类,并不见地面有动土的痕迹;而没有损毁的房间内的情况就更加了然,每间室内除被士兵折腾得凌乱不堪外,地面同样不见有过动过土的痕迹。
这结果说明,宝物没有藏在室内。
接下检查室外。
室外,整个院子,除了像遭受过一场土匪洗劫后的遍地狼藉之外,同样不见任何地方有过动土的迹象。遍寻地面,连一粒新鲜的土粒、土屑也不曾见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们对“物藏地下”的含义领悟错了?或者所谓的“藏头”,只是诗句中的一种巧合?不,不像。
从李乃青日常作诗的水平看,那首诗作成的那般不工整,那般凑合,明显是受了藏头四字的限制,否则将别有一番诗韵。这就说明藏头四字是特设的,“物藏地下”的提示,不用置疑。
继续寻找。
终于,他们在后院茅房处发现了异常。
大家都记得,后院茅厕由于常年弃置,上面檩条等物早已移作它用,徒余两面风雨剥落的残墙;其间原来的老茅坑很深,池内基本干涸。而现在,两堵断壁颓垣全没有了,茅坑已被倒塌的墙土填平了——不,是堆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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