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来了。”站在马车边,约翰弯腰从储物格里提出了小梯子,“还是再需要一点自由的时间?大公阁下,只要我力所能及,您尽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
“力所能及?”佐伊嗤笑一声,搭住了约翰递出的右手,“像这样?”
她一把扣住了约翰的手腕,把他丢了开去,看着他狼狈的后退,差点摔倒:“别再自作聪明了,我要你立刻带我去市场,记住,皇帝的乌鸦不多,但也不缺你这一只。”
走进车厢内,佐伊拉开丝帘,马车平稳的动了起来,她双目无神的安坐着,看着窗外不停变换的街道和店铺发呆,木偶样的外表下,跳动的心脏喷涌出沸腾的热血,少女的思绪还停留在高塔上的决斗之间,迅捷的剑光,炙热的烈焰,个体的力量爆发出了无穷的潜力,脚底犹带方才震荡的残余,刺激五感,激扬内心,凭什么,她两世相加还会比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佐伊咬了咬牙,以往的三观今日尽皆破碎,只是短短三千六百天,曾被大师唤作天才的少女已成了一个连接近战场都不能的废物,她还有什么可骄傲的,她为什么还要执著于前世的成就?没有必要,那一个金币不是无用的挥霍,斯潘塞真的取悦到她了,让她明白了何谓坐井观天,跟不上时代的人终将被淘汰,而她,幸运的在人生机会的最末尾,抓住了这份难得机遇,圣梅尔库里乌斯学院。
“我会和他们一样强。”
“不。”佐伊的目光凝视着表壳上的大天使,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以佐伊·德里安·多林亚菲之名,我会比他们更强,比所有人都要强。”
当怀表上的时针正好走过了半个钟点时,马匹的嘶叫恰巧在车厢外响起。
“到了,大公阁下。”
约翰打开车门,他的身后,一堵十五米高的城墙泾渭分明的把城市分割成了两个部分,此时,城墙上大约有三百人值守,他们对城墙两边墙根下摆摊贩货的商人视若无睹,大门洞开。
初看时,佐伊还以为尚且被划分在下贵族区的城墙左侧的商人与城墙右侧的摊贩毫无区别,但走近了才发现,左侧的城墙下,每隔五十米就会有一个岗亭,城卫队的士兵们以此为点轮换巡逻,以便把偷溜进来,有可能会冒犯到贵族的流浪汉和乞丐驱赶出区,他们脚下踩的也是每日擦洗和清扫的洁白多林石。
而在墙根的另一边,污水和秽物被随意的倾倒在地,同样用多林石铺就的路面上,根本看不清石砖原本的颜色,平民和商贩驱赶着他们的牲畜,怀抱着哼哼唧唧的幼崽,在一双双或粗糙,或幼小的手中交换过一枚枚黄褐色的铜币。
“一头小猪八个铜币!一头小羊十二个铜币!”
这样的交易在城墙的右边屡见不鲜,而在左边,自诩受了贵族文化熏陶的商人们可就含蓄多了,他们大多穿着长袍,支起的货架被擦拭的崭新亮丽,一般都雇有两到三个相貌端正干净,衣着整洁的女孩或者男童,柜台间,与负责采买的贵族侍从流通的也大多是一枚枚亮闪闪的银币,比如一盏充入魔力就能运行的魔法灯,30个铜币,也就是一个半银币,一个放入香料就会自动加热散发香气的熏香炉,5个银币,也就是半个金币,昂贵,但很受贵族们喜欢。
在这里,佐伊也可以找到她需要的中介商人,无需走下马车,只要勾勾手指,就有机敏的商人争先恐后的朝她扑来。
“告诉他们,约翰,我需要五个男仆,五个侍女,还有一位精于法术,品德高尚的教师。”
身为贵族,佐伊不必与商人们讨价还价,她的口舌自然由她的仆人,马车夫约翰代劳。
“大公阁下,经过筛选,我认为商人彼得出的价最为便宜。”
约翰带着商人彼得,一个满脸皱纹,皮肤紧缩,尖嘴猴腮的小老头,后者毕恭毕敬的跟在约翰的身后,佝偻着腰,对着马车上的佐伊行礼,在没得到允许前,他甚至连说话都不敢。
“大公阁下。”他的声音沙哑,说起话来像是在用指甲在玻璃上刮擦一样刺耳,“愿您的高贵与青春一如常青树的绿叶般四季永在。一个熟练能干的侍女每月90个铜币,一个勤劳强壮的男仆每月100个铜币,以我主的名,老彼得在这街上三十年的名誉起誓,大公阁下,他们都是健康又老实的好人,每一位都有侍奉贵族老爷的经验,决计不会让您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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