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雨丝如瀑,地上的少女依旧前行。
全然如神话中所说的一样,伟大的英雄总是要历经磨难。正是经历着如丝般的雨滴化作豆点般大小的磅礴大雨的历程,在雨中已艰难慢步过三条街道的佐伊微微低头,十分难受的调整了一下被雨水压的有些变形的帽檐。外套的风衣完全不能阻挡住雨水自衣领的缝隙,钻进肌肤与布料相触的间隙之间,湿湿冷冷的,还带着一点儿的滑腻。
有水溅进眼中,摸了摸被雨水沾湿了的睫毛,勉强在大雨中睁开双眼,看向远方的佐伊只能见到周身的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一切的远景都在大雨中化作了淡色的轮廓。
她说不上是应该高兴还是生气,一路上原本还需要想尽办法躲避的巡逻士兵现在都已跑进了岗亭躲雨,但是与之相对的是为佐伊带来了许多便利的雨水又很快的给她带来更为沉重的负担,两个女孩被雨水浸湿了的衣裙着实的让佐伊有些吃不消背上还在一点一点加重的份量。她本就是在强撑,到了此刻,每走出的一步,鹿皮小靴都会带起一串嘎吱的轻响,渴望着大地的雨水却灌满了她的双脚,双方都想要使对手屈服,那积蓄甚多的雨水呼朋伴友,想要令这移动的人形停下。
是向自然跪拜还是坚持到底?
没有第二个选择。也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佐伊继续抬步而走,重重踏下的脚步随之像是泄愤般的踩起四溅的水滴。
可惜了那纠缠于双脚之上的冰冷液体却非一人之敌,它们结伴而至,驱而不散,杀之不死,在这没有阳光的天空下,这些不会见干的雨水犹如挂了重铅,犹如锁了脚链。
她呼出一口热气,嘴唇边上尽是从额前滑落的水滴,迎面打来的雨水可不是区区一顶帽子就可抵挡的劲敌,它们遮掩视线,落在身上的时候就像是击来的重拳,留下来的创伤使得佐伊的身影在紧随而至的冷风中摇摇欲坠,她感受到了刮骨一样的寒意带走了她身上本就为数不多的热量,背上的少女也是一样,只不过,与佐伊不同的是,艾琳的脸庞却热的发烫。
两人的脸贴着脸,火热的呼吸就夹杂在雨水和冷风之间,红发少女的耳朵尖儿通红,她的两腮也是一样,佐伊撇过脸去,感受着这份异样的热源,她见到了艾琳紧闭的双眼之下,微微张开的双唇正粘着新鲜的雨水,宛若蓄盈了的水珠的唇上褶皱瞧上去确是是特别的鲜嫩欲滴,好似那晶莹的玉珠葡萄,想要叫人品尝一番。
不过一路上被冷水浇头的佐伊现在可没有这份旖旎之心,她用自己的脸颊小心翼翼的蹭了蹭艾琳滚烫的额头,下一秒,佐伊就提起了身体中所剩不多的力气,迎着倾盆大雨跑动起来。
艾琳发烧了。
虽说这是刚刚才阻挠过自己追捕哈迪的敌人,但佐伊可不想叫这唯一可能知晓哈迪去向的少女会因为一场高烧而几天几夜的起不了床,只能成天整夜的说些模糊不清的胡话。她承担不起哈迪逃出城去,等待风头过去的后果。因为佐伊知道,对于一个通过盗窃为生的窃贼而言,为了躲避风头而选择跑路的行为已是他们的一种生存之道,几乎是可以肯定的,只要佐伊在几天之内没有找到哈迪,腿上中了一剑,受了惊吓的哈迪肯定会在城内养好腿伤后躲到某个谁也找不到他的穷乡僻壤去,但是,最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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