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舍老板如此实诚,倒让秦阳有些措手不及。
旅舍老板道:“公子请下马吧,不必疑虑,咱是守法商家,自然信誉至上,童叟无欺。”
秦阳虽然也有些疑窦,但这马跑了一日一夜,累得狠了,需要休息;二则林相夫身上的伤,总需要处理,那箭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得找个大夫来看看才是。
秦阳遂翻身下马。
林相夫实在觉得古怪,若包房的人是父亲------父亲自然有这等财力,可他怎么认得秦阳,若他认得秦阳,又知他带自己出逃,只怕要将秦阳杀之而后快,怎么会反而为秦阳备上房呢?
林相夫跟着下马,轻轻拉扯秦阳衣袖:“书呆子,这其中只怕有诈。”
秦阳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二人跟随旅舍老板进屋,自有店小二来牵了马,另有一名小二为秦阳搬行李。
旅舍老板道:“二位贵人一路辛苦,饭菜已经备下。”
秦阳饥肠辘辘,自然求之不得。
旅舍老板将二人带入包厢。一桌子的菜,全是素的,蒜蓉蒸茄子、如意香干、陈醋花生、双椒蒸豆腐、粉丝蒸白菜、青豆萝卜等等。
秦阳也就罢了,林相夫大感不满,“老板,你备的是什么玩意儿?这东西,能吃吗?”
“啊?”
林相夫拍胸脯道:“爷们儿在外拼刀拼枪,当然要大鱼大肉,有好酒也上来!”看她的气势真将自己当成男人,但开口说话,那纤细的嗓门便是露陷。
旅舍老板张口结舌难以回答。
秦阳亦觉得有些尴尬,干笑一声道:“她是怕我吃不惯。”
“原来如此。”旅舍老板道,“是二位贵人的朋友吩咐做的菜,想来他不知道二位的口味,那我这就吩咐厨房重新做。”
旅舍老板躬身出了包厢。
林相夫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就坐下吃饭,想不到虽然是素菜,倒也做得甚为可口,林相夫风卷残云,眨眼就干了两碗饭。
等店小二再上鱼肉、烧鸡时,林相夫已经吃饱了,只好看着秦阳慢悠悠地享用,她在一边干瞪眼。
吃罢了饭,旅舍老板带二人上楼,走廊正中两间大房,进门极为宽敞,床铺拾掇地整整齐齐,正中间摆着一个大木桶,雾气弥漫。
旅舍老板道:“二位贵人一路劳累,已经为二位备下热水,就请二位洗浴。”说罢,便要出屋。
秦阳记挂林相夫的伤势,因问道:“老板先别走,此间可有跌打医生?我这位朋友------呃,不小心摔了一跤------”
旅舍老板一拍脑袋:“是了,差点儿忘记了。”回转身来,交给秦阳两个小药瓶儿,“那位朋友说了,这两瓶药,一瓶是止血消炎的,一瓶是生肌的。”
秦阳一听说生肌药膏,立即回想起当日在峨眉山山洞,与陶小宛相互涂抹药膏的情形。
既然这是峨眉一派的药物,为自己预订房间的必然是知雨等人无疑了,想必是知雨因为自己偷偷跑走,知道自己不想跟她们同行,所以故意躲着不露面。
想到知雨安排如此周到,甚有情谊,而陶小宛却不肯随自己下山,秦阳心中不自禁一阵惘然。
旅舍老板已经出门。林相夫犹疑道:“怎么这么奇怪,我们福威镖局也没有这种药啊?别是毒药吧?书呆子,你说会不会是金刀门设下的圈套?”
秦阳道:“这么说,你是不肯用这个药了?你不用拉倒。我走了!”
不知秦阳何以忽然心情不爽,林相夫甚觉委屈:“书呆子,你吃错药啦!”
林相夫追到门口,忽然听得楼下喧哗,一时间来了许多人,都在那儿大声叫嚷:“店家!店家!出来了!”
“大鱼大肉的来,有好酒也上来!”
“开三间上房!”
林相夫知道是福威镖局的人,便不敢出门,秦阳前脚一出门,林相夫“砰”地将门关上。
秦阳耸一耸肩,回到自己房间,只见屋内一样地放了个大木桶,已经放满了温水,桌子上齐齐整整叠着一套海蓝色衣裳,虽是布衣,却是喷香松软。边上木头盒子里摆着一块香胰子。
知雨竟准备地如此仔细,秦阳觉得很是温馨。
秦阳便脱去脏破外衣,入木桶洗浴,洗去一身的风尘。他一日夜不曾安睡,此时已经十分疲惫,水温适中,竟就这样两只手架在木桶边沿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似乎做了个下雨的梦,脸上全是雨水。
秦阳睁开眼来,哪里是做梦,哪里是下雨,是一女子在木桶边上用水泼他。
秦阳大梦初醒,暗暗吃惊,难道知雨竟然安排女子给他侍寝?这也太过分了吧。
秦阳才不会上这个当,“呼”地出手,抓住那女人的手往边上一推。
那女子应声而倒,惊叫一声:“啊!”
声音挺熟悉,秦阳见这女子小圆脸,樱桃小口大眼睛,眉毛甚浓,秦阳顿时反应过来,“原来是你呀!”
林相夫穿了女装,秦阳一冲眼真没认出来。
木桶里的水已经凉了,秦阳起身。
林相夫一眼瞥见秦阳光溜溜的身体,不免又是惨叫一声。
去你个鬼,被你看了一眼,貌似吃亏的是我吧!你鬼叫什么个劲啊!当时秦阳也是挺慌,下意识地伸手一指,“喂,你走开一些。”秦阳道,身子缩回在木桶里。
倘若这样被林相夫双眼直不愣登地看着,秦阳也不好意思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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