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冒险喝下毒酒,提着一口真气,不让毒性即刻发作,心想怎么也要哄得秦阳喝下毒酒为止。
秦阳见林尽染笑呵呵一无异状,难道是自己多想了,觉得自己误会了别人用心,颇有点过意不去。
于是林尽染另倒了一杯酒给林相夫。
林相夫自然是先敬陶小宛。
陶小宛只抿了一口,秦阳便夺过酒杯,“剩下的半杯我替你喝了吧。”
林尽染见秦阳喝下大半杯残酒,犹恐毒秦阳不死,又倒了一杯酒,交给林相夫。
林相夫这才扭扭捏捏、不情不愿敬了秦阳一杯,“秦少侠,这次多亏了你啦,幸好你及时出手救我,倘若你迟些儿出手,那我就------”
林相夫本要说:倘若你迟些儿出手,我就自己一个人把金刀门解决了。
然而话说着,林相夫眼圈渐红,眼眶中慢慢充了泪水,剩下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秦阳虽不太理解其中道理,但见林相夫一副委屈模样,忍不住呵呵一笑:“怎么啦,我吃了你一杯酒,你就舍不得啦。好小气劲,一会儿酒账我来付就是了。”
林相夫立即眉头一拧,翘了小嘴说道:“你小瞧人!”一下子又忘记哭了。
林尽染见秦阳到底将毒酒喝完了,喜出望外,同时腹部隐隐作痛,知道毒性发作。
陶小宛眼见林尽染额头渐渐发黑,“林镖头,你的额头怎么啦?”
林尽染道:“想是昨天一夜没有睡,并不妨事,我们年纪大的人自然不比你们年轻人能熬夜。”
林尽染说着,从腰带兜里取出解药来,正要服下,忽听得熊汉在对面叫道:“哎哟,我肚子痛,恐怕是中毒了!”
只觉得眼前一阵黑风,伴着酸汗臭味,林尽染手中一松,一颗解药竟就此消失了。
而熊汉还好好端端坐在对面,“好难,好难,这么多人中毒,解药却只有一颗。”他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的,正是林尽染的解药。
林尽染大骇,心想自己练习五行虎啸将近二十年,又得了岳父五十年功力,自忖在江湖上也可算得上是顶尖高手,然而这熊汉一而再、再而三的抢救抢药,速度一次比一次快,简直非人!
林尽染也不跟熊汉对敌,他双足一蹬,身子斜飞出去,从左侧破窗而出。
陶小宛略略有些怔忡,“秦公子,我好像隐隐的也有些腹痛。你------你怎么样?”
秦阳喝的毒酒最多,早已经支持不住,左手捂着腹部,右手扶着桌沿,“快------快追------”
林相夫大呼上当,当即从破窗中追出去:“爹!爹!”
陶小宛紧随其后。
林青天眼见秦阳中毒,尴尬之余,实难相信是父亲所为,一拍桌子,“店家,你家的酒是怎么回事?”
福威镖局的趟子手,便将店家、跑堂的和厨子一个个全揪出来了。
金刀门却只是冷眼看着,按兵不动。
林尽染展开轻功奔跑了一阵,血行加速,毒药快速散发到血液中,就着灯笼的红色光亮,只见黑色已经蔓延到手掌,林尽染便不敢再跑。
街角偏僻处有片竹林,林尽染一头钻了进去。
林尽染靠在一根竹竿上,从腰带兜里摸出最后一颗解药,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林相夫已经追到,一把抓住林尽染手腕。
“爹,这是解药,是不是?”
“臭丫头!你想干什么!”林尽染反手成圈,意欲抖开林相夫的手,哪知中毒后身体无力,这一抖竟没将她抖开。
林相夫道:“爹,你干嘛要毒害秦------秦少侠,快将解药给他!”
“少侠?哼!”林尽染冷哼一声,“凭他也能称为少侠?他表面上救你,实际上贪图你的容貌,不三不四,做出不知羞耻的事来!”
林尽染明明是自己跟玉玲珑的事被秦阳撞破,才一心想要杀死秦阳,却将责任推在林相夫身上。
林相夫吃了一惊,“他------我什么时候做出不知羞耻的事了?”
林尽染道:“你还想抵赖吗?在玉屏镇的客栈里,胖镖头都听见了!”
“爹!”林相夫惨叫一声,当天林相夫确实是到秦阳房间里去找他,秦阳点了她的穴,却只是给她敷药,也未做什么出格之事。
但当时林相夫连连呼叫,胖镖头也真的是想歪了。
林相夫浑身发颤:“胖镖头在哪里,快找他出来对峙。”
林尽染颇有些得意,“胖镖头在哪里?那当然是在阴曹地府了,他知道了那么多,还能活着吗?”
“啊!”林相夫惊叫道,“爹爹,你------你将他杀了?”
林尽染道:“那也用不着我杀他,他是死在金刀门手里的。”
林相夫一惊一乍,便有些呆了,“既然金刀门杀了他,爹爹,你怎么不找金刀门报仇,为什么反而跟他们结好?”
林尽染唾道,“你懂什么?福威镖局目前的势力,也穿不过云贵去,多一个敌人对我们没好处。”
说话之间,林尽染腹中阵阵绞痛,知道毒发得更深了,然而林相夫一直抓着他,使得林尽染无法吃药。
林尽染道:“夫儿,我的好女儿,你还不松手吗?你看毒已经蔓延到我的双手,要是延至脚底,那你爹爹就要死啦。”
林尽染这句话好不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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