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锦衣卫中,有两名已经受了伤,一看见小少爷受制,哪顾得住身上的伤,挥着绣春刀往前冲。
“不要命了吗!快放开小少爷!”
陶小宛笑道:“我看你们才是不要命了!”左手抓了小少爷肩井穴,将小少爷往前一送,送到绣春刀的刀尖上去,问道:“小少爷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那人大骇,急忙将刀后撤。
四名锦衣卫也不敢走开,团团围住陶小宛,伺机而动。
那道长身在锦衣卫后面,向陶小宛喝道:“你不要乱来,连累了你们玉掌门!”
陶小宛脸色突变,暗暗心惊,刚才只顾给阳哥哥洗脱嫌疑,不料自己的行藏给他看破了。
陶小宛想了一想,说道:“师叔,你知道我是华严派的,他们冤枉我,你怎么不为我做主?”
这道长的道号叫理治,是监院玉蜜(玉露的师兄)的弟子。陶小宛认得他,他却不认得陶小宛。
理治道:“你要洗清冤枉,让我搜一搜便知。”
陶小宛心里想:这个师叔好糊涂,既知我是华严派的,还来搜我?心中不快,嘴上却道:“好,师叔,你过来!”
理治提着剑跨步上前。
小少爷忽然喊道:“道长别信她,她根本不是什么华严派的,如果她是华严派,就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华严派,她只是想嫁祸而已。她------她一定是魔教的。
理治猛地停住脚步。
陶小宛只见当中两名锦衣卫微微侧身,相让理治。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陶小宛眼看着理治,揪起小少爷,身子已往旁边疾窜出去。
锦衣卫即刻赶上。
陶小宛右手挽了几个剑花,将绣春刀挡开。
剑锋在小少爷的身前穿插来去,小少爷吓得哇哇大叫:“你们想让我死吗?不要乱来!”
四名锦衣卫踌躇不前,唯理治仍在追赶。
陶小宛的轻功只比理治强一点点,又左手拿住小少爷,论理怎么都跑不过理治。
但小少爷反而好像在帮陶小宛,自己提着真气,快速跟着陶小宛狂奔,嘴里不停地喊:“不要乱来,不要发暗器!”
陶小宛觉得奇怪,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不暇细想。
沿着河岸都是蒲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陶小宛见河边拴着个独木舟,舟上没有人。陶小宛带着小少爷上了船,割断缆绳,将船荡离岸边。
小少爷没有要逃的迹象,相反的,上了船之后,变得很冷静,异常的冷静。跟刚才大呼小叫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看着陶小宛划桨,问道:“你是华严派的?”
陶小宛道:“你刚才不是说我是魔教的吗?”
小少爷似乎没听到陶小宛在说什么,继续道:“你可认识华严派的陶小宛?”
陶小宛听他的意思好像认识自己,但她回望这位小少爷,见他面颊细长,耳朵很大,瞧着年纪比自己尚小一些,却并不认识他。
陶小宛道:“那么小少爷以为在下到底是魔教呢,还是华严派呢?如果在下是魔教的,那是没有机会认识陶小宛的。如果在下是华严派的,那早晚都看到她,可是熟的很呢。”
小少爷笑了笑。
虽然是笑,他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在笑,倒像是在哭。
小少爷道:“魔教的人怎么就没有机会认识她?陶小宛鼎鼎大名,连我在深------恩------那也是认得的。”
陶小宛仔仔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确信自己实在没有见过他。
陶小宛奇怪道:“这么说,你认识她?”
小少爷摸摸自己的下巴,尽管那里还没有长出胡子,这时候他的神态像个忧愁的老人。
小少爷叹气地道:“像你们这种天天在外面行走,每天过着五彩缤纷日子的人,想要深刻地记住一件事,实在不容易。”
“不过像我这种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昨天跟今天一样,今天跟明天一样,偶尔看到过一件新鲜事,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也会牢牢记住。”
“我敢说,只要陶小宛站在我的面前,不管她是穿着什么衣服,梳着什么发型,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认出她!”
“是嘛!”陶小宛已经大大地叫出声来,“这么说,你已经认出她了?”
“是的。”小少爷道,“我认出她了。”
小少爷已经认出她是陶小宛。
陶小宛这时才知道,方才小少爷说她是魔教,乃是要为华严派开脱。
他这样的帮助自己,陶小宛却完完全全认不出他,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陶小宛道:“今天真是对不住你了。”
小少爷道:“没有关系,有一句话,请你务必帮我传递给陶小宛姑娘。”
小少爷四下里张望,他们这一叶扁舟,正在茫茫河口的中央,四下里没有人迹。
小少爷仍压低了声音道:“告诉她,此次百家交流大会,朝廷的人也来了。”
“唔。”
“他们想要在大会上夺取武林盟主之位。”
“啊?”陶小宛讶异地看看小少爷,下午西斜的太阳将他一张窄窄长长的脸照得通红。
他身上的圆领袍子,用料十分考究,做工十分精细,绸缎在阳光中发出乌黑的光泽。
他明明自己就是朝廷的人,为什么会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陶小宛?
陶小宛道:“你不是锦衣卫的吗?走漏了这个消息,你就不怕他们对付你?”
小少爷鼻子里嗤了一声,摇摇头:“谁说我是锦衣卫的。”
这时候小少爷眼神睥睨,不是个忧郁的小老头了,倒像是粪土一切的愤青。
小少爷到:“他们是,但我不是。”
“那么你是?”
“他们的头领牟斌,可以算是我父亲的朋友。”愤青小少爷用一个“哼”来做这句话的结尾。
陶小宛道:“这倒确实是一个重要的消息。不过我看你把这个消息带给陶小宛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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