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黑暗,我的老朋友,你又一次来看我了。可是,可是我并不想见到你啊!我的生命里可不可以没有你的伴随,我渴望光明。”
漆黑一团,浑浑噩噩,极度深寒的冰冷刺激着永乐全身每一粒细胞。她感觉不到呼吸困难,感觉不到死亡又在抵临,唯有刺骨的寒冷让她颤抖不止。
“冷,真冷,谁来温暖一下我的手,一下就好。”
愿望很快就实现了,冰冷的水底永乐感觉自己的手被一股温暖的细流包裹,暖意随着血液遍布全身,一下子就有了精神。
“傻根!傻,傻根?我没有在做梦吧?”
献祭仪式发生了意外,被蛊虫风暴包围的两个孩子,所谓奉献给神灵的童男童女,永乐和傻根随着风暴消失瞬间就掉进冰冷的湖水中。
可怜得是永乐还被绑着手脚,前一秒还处在昏迷当中,后一秒就被这水的阴冷惊醒。四周一片漆黑,讨厌的湖水想尽办法要钻进她的身体,吞噬她幼小的生命。
真是瞎猫遇到死老鼠,傻根这孩子除了脑子不灵外,剩下全是优点,而优中选优的是他精通水性,一入了水就好比鱼归大海自由自在。
傻小子也从美梦中被冻醒,睁开眼一看已经漂浮在幽暗的湖水中,远远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下沉,那是永乐的模样。傻根愣了吧唧得把身上的绳子褪去,一个猛冲就游向了永乐。
湖水刺骨寒冷,不一会儿就会让人浑身僵硬,傻根游到永乐的身边,轻轻得握着她的手,见永乐小手发紫,脸色发青,就用力得解开她身上的枷锁,两个人渐渐浮了上去。
寒夜无边,月光也隐藏在流云背后害羞得不敢露面,碧绿的湖面刚才还波涛汹涌,一阵风暴过后渐渐恢复了平静,静得可怕,静得漆黑一片。
安静中,两个小脑袋从水里露了出来,傻根夹着永乐艰难的划着水,他的体力也在耗尽,寒冷的水温让他哆嗦得说不出话来,而永乐脸上早已青一片,紫一片,牙关紧咬,双目紧闭。
“呵呵,冷,冷啊,永乐,别睡,别睡,救,救人,救命啊。”
傻根不傻,在生命危险的关头,他也知道求生,向人求救。可四周依旧安安静静,只有潺潺流水声回答着他,连个人影都没有。
傻根毫无目的得划着水,突然手中触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仔细一瞧原来是一个大木板,这是刚才梅花庄的人所乘的小船,被蛊虫风暴肢解破碎。
傻根用力一举把永乐托到了木板上,避免再浸泡在冰水里,自己随后也想上去,可两个人对于一块木板来说太重了。噗通,木板一翻两个人又跌进水里。
傻根扑腾了半天终于又把永乐托举到木板上,自己还想上去,因为这冰冷刺骨的湖水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傻根宁愿被村里的孩子打十顿,也就是流点血,疼几天。
可这剜心的感觉太痛苦,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他身上每一小块皮肉,先是痒,接着疼,而后又是大痒,最后是剧痛,反复交替,痛不欲生。
但是望着永乐越来越紫的小脸,傻根明亮的内心里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块随波逐流的木板只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
“呵呵,永乐,冷。傻根,不冷。永乐别睡,永乐别睡,别睡,傻根饿了,给傻根做饭。”
傻根把着木板边缘,随着流水飘荡在黑暗中,他依稀看着永乐的小脸,像是自言自语得与永乐说着话,可惜此时她根本听不见。
碧水东流云天外,寒冰浮萍弄离人。两小无猜本是缘,阴阳永隔一瞬间。永乐和傻根漂着,飘着,一个在水上,一个将去往天上。
“永乐,别睡,别睡,傻根困了,困了,傻根睡了。”
天边亮起初升的冬日,水面上落下第一缕阳光,河水本归于湖泊,但永乐和傻根却从湖水漂浮到一条东去的大河之上,河水湍急,一浪接着一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打翻木板。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永乐的脸上,使这张美丽绝伦的小脸恢复了一丝光彩,不再那么青紫片片。可是水里的傻根却泛着一片天青色,眼睛里的光亮像断丝的烛台飘忽不定,似乎马上就要熄灭。
傻根深深得望着永乐,脸上一直保持着天真的微笑,他发现水流越来越急促,本该糊涂的思绪却越来越清明。只看见小家伙指挥着自己早已僵硬的双手,用永乐身上残存的麻绳把她固定在木板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十分麻利,根本不像他可以干得。
可这一系列动作也耗尽了傻根身体里最后一丝温暖的火。傻根微笑得松开了手,松开了木板,松开了永乐,那一瞬间好像他在说着什么。
“天亮了,永乐该起了。傻根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天真的亮了,水面变成一面碧绿的镜子,照耀着天空上的朵朵白云,云朵之间好像有一对飞鸟穿梭其中,它们愉快得展着翅膀,翱翔着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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