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姑娘说到自己不怕死,又陷入沉默,她的脸映在窗纸上,虽只有模糊的影子,更显出她心中的无限悲愁。
一个人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恐怕是最痛苦的事情吧。
何况带来这种痛苦的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除了逃跑还能做什么呢?
亲情有时候是一把杀人更锋利的刀,因为你还不能去责怪它,它总是握在一些满嘴说着都是为你好的人手中。
乌子虚盯着那窗户纸上的人影看,心一下沉到了水里。
一池苦水。
胡姑娘说:“我在雾里跌跌撞撞走了不知道多久,走出来的时候见到有座大山包。从没见过这样的山包,像个大乌龟趴在地上。绕到前边去,就看到有一座房子。我当时特别高兴,总算见到有屋子了。跑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座祠堂。门是锁着的。我当时太累了,就在祠堂前睡着了。等我醒来已经是半夜,天上好多星星,特别亮。我想这附近肯定有人家,于是往这里头山路走,就看到了这间小院。我敲了一会门,没人开门。也不知道是没人住还是里面的人不愿开门。我从新回到祠堂那,等到天明,就去山里找吃的。等回来,头热的很,实在难熬的很,又睡倒。起来又是半夜了,心想再去敲一次门,如果还没人开,我也就死心了。好在老天可怜我,总算有你这位活菩萨开了门,让我能在这屋里休息一晚。否则,否则,我恐怕真要死在外头了。”
屋里传来一阵低沉的哭泣声。
乌子虚觉得心里有些愧疚,那天晚上如果他没有在野外睡上一晚,就能让胡姑娘早一天在屋里休息了。他关切的问:“那你的身子怎样了?病好些了吗?需要我去请个大夫不?”
胡姑娘说:“休息了一夜,好多了。但身子还是虚,只怕一时半会不能全好。”
乌子虚忙说:“不要紧,你只管在这里住。我这没人来,这房子也是空着的。”又想起胡姑娘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说:“那你歇着吧,我去给你做些吃的。”说完转身就往厨房跑。
他刷锅烧水,开始熬粥。想起还有一些饼,又跑回房拿饼,放在锅盖上热。做上主食,想起家里没什么菜肴下饭。他平时一个人吃,都是简单的很,现在忽然要招待客人才觉得有些捉襟见肘。看了一圈厨房,除了那两坛酱豆腐和腌萝卜也没什么下饭的。
乌子虚盘算着下午去一趟东头村,买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回来,这几天怎么也要让胡姑娘好好补下身子。
等粥做好了,他用碗盛了,上边盖着一张饼,另一个碗里装着几块酱豆腐和腌萝卜,一起端到胡姑娘门前。
他将碗放在台阶上,说:“胡姑娘,吃的放门口了,你自己来拿吧。我这简朴的很,没什么吃的。我下午去村里买些新鲜菜肴,这顿饭你就先将就吧。我回屋了,你自己拿。”说完跑回屋,将门关上。整个人趴在门上偷听外头的动静,心扑扑直跳。
这时,美人头也醒了,看着乌子虚跑进来又关上门在那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偷听什么,十分好奇的望着他。见他满脸神秘的笑容,跟做坏事一样。
美人头问:“你干嘛呢?一大早上搞什么鬼呢?”
乌子虚连连挥手,让她安静,可他自己还趴在门上听。过了一会,他听到外边动静没了,偷偷打开一道门缝,见台阶上碗都不见了,知道已经被胡姑娘拿到屋里。
他心里一乐,几步蹦到床上,将被子踹到空中,高兴地玩闹起来。
美人头被他这个突然的变故给吓到了,尖叫起来:“啊啊,干什么!造反了!发什么神经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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