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外中驱赶了两位不速之客,我终于有了一点点时间思考自己的事情。
尽管差点死掉惊魂未定,但我昨夜确实睡了个好觉,果然心变得很大。美中不足后腰被不知名的虫子咬了两口,现在那里起了两个肿包。手指大小,摸上去很痒,不知道是什么虫子。
我看不到具体的状况,因为位置在后腰上,没有镜子我无法可想。如果手机有电,我可以勉强反过手拍张虫咬处的照片,但我的手机已经变砖好几天。
有几次我想把它扔了,免得占重量。
但考虑到这个手机的后盖是一块金属,屏幕是一块玻璃,便打消这个念头。无论金属还是玻璃,在荒野中都是无比珍贵的物资,我可能再也无法得到另一块金属板或者玻璃板,尽管我还没想到该怎么好好利用它们。
我在昨夜的时候突发奇想,或许我有办法给这台手机充电。我有充电器,只是没有电。但如果我能找到土豆或者橘子,也许可以尝试做一些原电池为手机缓缓充电。充过电的土豆还可以吃,简直物尽其用。
我虽然不认识土豆苗,但我非常清楚每个土豆能提供0.5V的电压,因为这道化学题我做过,是一道价值十五分的大题。
我就是应试教育产生的奇迹。
我的高考化学是满分,这是我人生中唯一可以吹嘘的事情,我已经吹嘘了十几年,不多这一次。当然,如果我的数学能够及格的话,或许我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
制造原电池的想法让我有了一丝兴奋,但转念一想其中问题多多,比如我该怎么搞定电极。而且就算我真的把手机充满了,又能如何。在这里如果可以发D音,我有信心粉丝日涨十亿。但这里没有网络。
如何在未知原始的星球,凭借石头和木棍搭建5G网络并联通到地球?这个问题应试教育解决不了,就算素质教育也不行。
以上这些都是昨夜和今天的闲暇中的畅想。从踏上荒原的第一天,我始终被各种危机和惶恐所困扰,几乎没有可以闲下心思考的空间和时间。
而今天,我的一切暂时无虞,甚至包里富余到有一天的口粮,这让我可以考虑一点生存之外的事情。
当时应该是上午九时左右吧,我刚搜集完露水,心里在想地球上的这个时间,大家在做什么?
我的同事肯定已经开始一天的紧张工作,手机电话响个不停。我记得他们的脸,但名字始终不太能对得上,大家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而我的老板一定阴沉着脸,坐在他那张整块老檀木雕琢的办公桌后面诅咒我。
我的手上有一个项目今天到期,如果我不提交给他,他会有十几万元的损失。这个项目的难度略高于在这个世界搭建一个5G网络并接入地球,所以我没有完成。按照道理现在这个时间我应该被他臭骂一顿,然后被赶出公司,成为失业大军中的一员。
我觉得他就是故意整我,找借口裁员。因为这个糟糕的预期,我已经失眠一个多月,严重的焦虑始终伴随着我,甚至超过了捕猎者带给我的压力。
可现在这件事只让我哈哈大笑,我一边走路,一边把3月9日果一颗颗丢在嘴里当零食。一想到老板那张便秘的脸,我顿时兴高采烈。
我真想打电话给他说,老板,不好意思,我穿越了,那个项目你踏马自己去做吧,煞笔东西!
在劳动法中,穿越属于‘不可抗力’的一种,我完全没有违法!
心情愉快,大步向前。说来也怪,前几天始终存在的肌肉酸痛也大为缓解,看来这具身躯已经开始习惯这样风餐露宿的生活。
唯一有些隐忧的是觉得有些乏力,不知是食物提供的热量不足,还是因为食物中缺盐。包里还有两块岩盐,第二天捡到的。用舌头舔了两下又放回包里,好咸好苦,又喝了一口水。
似乎岩盐并不能直接食用,需要提纯去杂质,但我现在也不讲究,有就不错了。更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寻找新的食物来源方面。
路途中好几次看到3月9日果的植株,但它们的枝头空无一物。或许这种红果在草原上本就是极受欢迎的美味。我在几只土拨鼠的嘴里抢下了它们,当时应该是运气好。如果我晚几个小时到,它们应该被吃完了吧,就像我现在看到的这些。
红豆子倒是又遇到了两片。可惜面积都太小,只是歪歪倒倒三两株,有的豆荚还是青的,没有成熟。我将成熟变黑的豆荚全部摘下来放进包里,但所得到的量应该不够半天的消耗。
有些担忧自己的存粮,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如果人类可以像牛羊一样吃草就好了,我可以在这片草原上活到世界末日。我心中暗自打算,如果今晚再找不到更多的红豆子,就要考虑那些随处可见贴地生长的各类蘑菇。从几天的观察来看,丘陵背阴处,还有朽木处的蘑菇存量还算丰富。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可以试毒的小伙伴,也许我该想办法抓几只土拨鼠,用陷阱什么的。但如果我抓到土拨鼠,为什么不是直接烤了它们呢。所以这是个自相矛盾的命题。
我有一个远景目标,就是视野尽头的山脉。山林中的资源要比草原丰富得多。那里有可以栖身的山洞,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木材,有山泉,有可以捕猎的动物,或许还有水果。总之在我的心里,远方的山脉已经被美化成天堂,那里满地流淌着牛奶和蜂蜜,地表全都是黄金,尽管我不知道黄金有屁用,做个铲子都嫌太软。
可惜的是经过三天的跋涉,山脉依旧离我很远,我终于明白望山跑死马这句话的含义。或许我要花上十天,甚至二十天才能真正接近,在此之前,我必须找到更多的食物。
于是继续研究各种新发现的植物,只要植株的数量多一些,我就会停下脚步观察它们是否非常卑鄙的将果实藏在叶片深处,有些小一些的草本我干脆连根拔起,或许它们有着和娇小身材绝不相称的硕大根部,里面富含淀粉和蛋白质。
在某一个时刻,我感觉自己被神农附体,并为自己有这样的血脉感到骄傲。作为炎黄子孙,没准我有抗毒+3的天赋,但一想到神农的结局,我便犹豫不决,已经放到嘴边的奇怪叶子缓缓放下。
此事不急,我告诉自己,等快饿死的时候再试试吧。
到下午时分,我被低洼处的一片阔叶草吸引注意力。这种草有点像虎皮兰,我是指植株的形状而不是叶片表面的纹路。它们的叶片翠绿欲滴,满满当当的长满了操场大小的一处洼地。
走了这么多天,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叶片的草。草原上的小草都不太友好,它们的草叶大多尖锐细长,薄薄一片,看起来就不能吃的样子。
尤为欣喜的是,除了叶片肥厚,这种植物的中间还顶着一些果实样的球球,翠绿色的,但比叶片黄一些。我立刻跑下洼地,拽下一颗球球研究。
果皮很厚,手撕不动。一开始准备用牙咬,又担心其中有诈,便拿出车钥匙当锯子割开。
很可惜,厚厚的果皮里面只有一些海绵状的植物组织,还有几个尚未成熟的透明果实,有点像瓜子仁。即使能吃,恐怕也解决不了问题。
本是再一次的失望,可另一个意外的发现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我丢下球球果之后,惊讶的发现自己踩在浅水里,水面刚没过鞋底,大概一个指节的深度。
这里是个池塘?我心中讶异,复行几步,果真淤泥越来越深。在前进了数十米之后,我不得不退后。在我想象中最可怕的死法中,陷入沼泽被污泥闷死,尸体与毒虫相伴几百年,绝对是最凄惨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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