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陵上楼前,心里就不停地闪动着疑问,本来只有一个疑问,这会儿因为遇到一个白雾,已经变成两疑问。他寻思着,得先去问问白大爷知不知道白璐家的电话号码,然后再给她家里打个电话。刚到楼下值班室门,那白大爷正站在窗前笑,那种笑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嘲笑。杜嘉陵心里实在不舒服:人家急死了,这老头还在嘲笑自己。不过百岁老人能有他这么一个开心快乐的精神状态,也实属不易。
杜嘉陵虽然一脸的苦瓜相,但见到白大爷时,还是挤了一点惨白的笑容,“白大爷,请问你这里可有白璐家的电话?”
“没有。我只管守门,不管联系。还进不进来坐一会?”
杜嘉陵愣了一下,当初来找白璐时,这老头就是她的守护神,咋会不知道电话呢?如果他都不知道,还有谁会知道?“你问你可认得白雾?和白璐同寢室的?”
白大爷回答非常干脆,“不认得。”
这白大爷人真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挂起也就罢了,好象还在幸灾乐祸似的。这就奇怪了,白璐刚转校来他都认识,为什么一个学期过去了,他怎么不认识白璐同一个寢室的白雾?况且白雾的特征那么明显,她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他就不认识?显然他是不愿意说。可是,这些也不需要保密,说说又不妨大碍,为什么他就不愿说呢?杜嘉陵站在那里,又露出了一张苦瓜相。
白大爷见杜嘉陵不语,笑了,“是你的跑不掉,跑了还要回归。”
好象在说暗语。杜嘉陵越来越觉得白大爷一定知道白璐的行踪,马上换上了一幅可亲的笑脸,“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白大爷,你就当嘉陵是你的小孙子,请你告诉我白璐她现在哪里好吗?”
白大爷突然拉下一张老脸来,“你一个臭小子,干啥子要死缠着我?老头这一把年纪还会对你说瞎话?问电话问电话,明明那寢室有人,为什么不问她?”
对呀,白雾就在寢室里,怎会就忘了问问她呢?杜嘉陵犹如突然恍然大悟,转身就朝楼上跑。身后传来了白大爷的呵呵笑声,“不是你的留不得,留得也应无益。白纻春衫如雪色,扬州初去日。轻别离,甘抛掷,江上满帆风疾。却羡彩鸳三十六,孤鸾还一只……”杜嘉陵此时哪里还顾得上那老头究竟在说些什么,三步只并着两步跑,一口气就冲到了楼上嘭嘭嘭地敲起门来,“白雾,请你开个门,我想问你一个事儿。”
可是任他如何敲,那房门就是无人打开。又敲,又喊,还是没有反应。真是奇怪,明明白雾刚才还在房间里,又没见她下楼,这么一小会儿,人就突然从窗户飞了?杜嘉陵已经急出了一身大汗。
“白雾,请开开门……”杜嘉陵又是一声喊,那门也敲得越来越急。死寂的走廊尽头终于有一间房门打开了,一位女生从房里探出了一个脑袋,“你别敲了,那屋里没人在。”杜嘉陵终于苦笑了一下,“刚才还有人呢。”那女生也笑了一下,“放假还没回来。”
杜嘉陵愣住了,“请问同学,你可有白璐家的电话号码?我有急事要找她。”
那女生笑得灿烂起来,“哈,白璐是你女朋友吧?实在对不起,我这里没有她家的电话。你过不过来坐一下喝口水?”
“谢谢。打扰你了。”杜嘉陵由衷感激,转身就朝楼下走去。
“别客气。”杜嘉陵的身后很快传来了关门声。
杜嘉陵蔫耷耷地下了楼,他不敢朝门卫室张望,他怕耽搁时间,更害怕面对白大爷嘲笑的眼神。溜出了女生大院,杜嘉陵又拨起了白璐的手机,电话里依然是超出服务区的那句老话。能打听的同学,电话他都打了,没有一个人知道白璐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唯一的办法就是查询“114”了。好不容易查到了白璐家里的电话号码,满怀着一种激动和忐忑不安的心情,杜嘉陵也顾不上遇上未来岳父、岳母的羞涩与尴尬,马上拨出了哪唯一的希望:希望电话那头能够传来白璐甜甜的声音。
真是希望的最大,也就是失望的最大,杜嘉陵的期望值已完全化为乌有。未来的岳母告诉他:白璐已经提前回学校……
这也许就是杜嘉陵有生以来最大的痛苦与悲哀了,一个活生生的,一个令他朝思暮想的白璐,就这样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晓地突然消失了。正所谓当事者迷,旁观者清。这也许就是他经受的一次魔的考验吧,只是他本人却毫无知觉。
男生院这边瓢泼的大雨也骤然不见了,火辣辣的太阳已经当头映照在翠绿的校园。刚才浑身已经湿透了的衣裳此时却已彻底干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也已临近晌午,杜嘉陵依然没有饿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辟谷的功效,还是对恋人的牵挂,让自己的胃部功能下降了?抬起沈重的脚步回到了寢室,寢室里也是一片死寂,小山东和小老表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