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葵翼问起自己的父亲当年为何因为一把铜斧就投靠了少方的时候,身为八骏之一的葵虎是这样回答的:“一把铜斧,在现在的你们看来,也许不算什么。但是你要知道,即便是现在,也仍然有许多偏远地方的部落连一把铜斧都没有。而在我们当年,铜斧更是从未见过的珍贵宝物。我当初可是花了很大代价才从鳄那里换了把铜斧……”说到这里,葵虎的脸色变得狰狞起来,咬牙切齿地嘀嘀咕咕起来,任葵翼再三追问也不回话。
同样是八骏之一的叶云则是另一种答案:“铜斧?铜斧算什么?我这条命是被大人救回来的,大人让我作什么我就作什么!不然你以为区区一把铜斧就可以收买我吗?最少还要加上几把铜刀什么的啊!”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鳄有一次醉酒之后无意中说出一件事:“什么铜斧铜刀的,要不是太一之力的蛊惑能力,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收取两员大将?”不过事后鳄三缄其口,再也没有对此事做过任何解释,所以这件事的真相具体如何,也就不可考了。
但在当时,不论真相到底如何,鳄劝诱或者是诱骗了葵虎等近百人投奔自己却是无可辩驳的事实。鳄到达葵方的第二天,葵虎就带着自己的亲信近百人离开了葵方,前往鳄的木屋。虽然名义上他们是去投奔的少方,但无论是葵虎还是其他人,恐怕在最初就没打算听从鳄之外的任何人的指派。
葵方自然对鳄这种行为极度不满,但一来自己不能阻止这类正常的部落间人员流动,二来惧怕鳄恐怖的个人战力,再加上葵方男子对鳄的种种英雄事迹极其崇拜,长老们可不敢下令对付鳄。而且食盐的来源还牢牢控制在鳄的手中,葵方长老群在考虑动手的时候还要好好思量下在得罪鳄之后,今后自己能否再吃到半星盐粒。因此鳄虽是说动葵方近十分之一的人员投奔了少方,千羽她们也只能对整日里在部落中晃悠的鳄视若无睹——要她们再去讨好于鳄,这些长老们到底还是拉不下这个脸,只好当作没有看见他了。
鳄自是乐得如此。千羽她们自有澄月三女去对付,尤其是舞烟那张嘴,把葵方诸人吹捧得飘飘然不知自己是谁,对鳄的种种行为更是睁只眼闭只眼。鳄趁机不断劝诱葵方的族人投奔自己。一般鳄先是故作大方地将自己携带的铜斧借给男子使用,然后再无比惋惜地告诉已经被铜斧深深吸引的那人“这铜斧不能和外部落的人交换”,之后再装作不小心地说出诸如“其实加入我们少方就可以和你交换了,可惜啊,你是葵方的”这样的话。若是对方还不上钩,鳄还会在闲扯中看似无意地披露些少方私有化的情况——若是在听说可以拥有自己私有的食物、工具和坑屋之后还不愿投奔自己,鳄便不再浪费自己的口舌,另换目标了。
鳄的劝诱行动在男子之间取得了极大的成效。在葵虎投奔之后,鳄又先后说动了八十多人。这批人随着伤愈的叶云,前往少方之外,与先期抵达的葵虎诸人会合。
不过当鳄开始游说女性的时候,却遭遇了极大的困难。铜斧、铜刀等工具,对这些女子的吸引力明显比对于男子的小上许多;而私有化对女子的生活影响不大,也难以说动她们。这让最近一直顺风顺水的鳄很是不满。但这是葵方,名义上还是少方的盟友,鳄也不敢使用什么暴力手段——况且他一人也无法捋走许多人。在第十一次失败之后,鳄终于无奈地暂时放弃了劝诱女子的企图。“也许这个活计应该交给澄月她们来作吧……”狼狈不堪地逃出那位热情的姐姐的坑屋之后,鳄决定离开葵方,前往此行的主要目的地琼方。
“鳄,你那么着急离开葵方做什么啊?”澄月这几天和千羽酋长聊得正开心,忽然被鳄托上了马背,自然有些不快。
鳄冷哼一声道:“你们还真以为我们是出来游山玩水、拜访葵方的了?”劝诱工作遭到了极大打击,鳄的心情自然很是郁闷,语气之中不免带上些火气。
澄月柳眉一挑,若不是还骑在马上,只怕就要窜过去揪鳄的耳朵了。“什么叫我们以为?也不知道是谁在葵方停留了这么久,还天天往别人女孩子屋里跑!”一想到鳄钻在女子屋中可能做的事情,澄月气就不打一处来,说话间眼圈已是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我们和千羽酋长她们闲聊,还不是为了帮你吗?你就这样对我们!”
颜馨虽也对鳄整日里钻女孩子家有些不满,但她隐约也知道些鳄的打算,急忙在旁劝解道:“澄月姐姐,鳄大概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有些不高兴,所以说话一时没有注意。鳄,我们和千羽酋长她们拉好关系,不也是为了使你方便劝说葵方的人投奔我们少方,你也不应该这样说我们啊。”
“是啊是啊!”舞烟自从上次看到鳄从葵方女子屋中出来,就一直故意寻鳄的不是。此时澄月打头,舞烟自是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急忙接过话来:“鳄,你实在不像个男人!竟然要我们女孩子去帮你。帮你也就算了,还这样对我们。唉,我们当初真是瞎了眼睛,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坏呢?你们男人依靠我们女子,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臭事,可像你这样占了我们便宜还要卖乖的,可就实在少见啦!”
舞烟的话在她们三女看来,再是正确不过,可听在鳄的耳中,却是截然不同的滋味。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十年多了,但鳄骨子里还是保留着前世的大男子主义。舞烟这番指责自己吃软饭的话说出来,鳄心底立刻窜起一股怒火,不由冷笑一声道:“哈哈!哈哈!老子整日里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你们,到头来我自己成了吃软饭的了?好!好!好!那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们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老子不陪你们了!”不待三女反应过来,鳄一夹马腹,已是催动坐骑绝尘而去。大黑和雪牙望了眼澄月三女,齐齐低吼一声,紧紧跟了上去。
澄月三人未曾想到自己几句怨言竟然将鳄气跑了,不由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半晌,颜馨才回过神来,惊慌地说到:“澄月姐姐,我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些去追鳄啊!”其余二女这才反应过来,催促着坐骑跑了起来。只是鳄早已跑得远了,三女奔出半里,便再也不知该往何处。无奈之下,三人只得先行赶往琼方。
鳄一人一马,独自向着北方奔去,也不知跑了多久,猛听得身侧树林之中一声虎啸,惊得鳄胯下坐骑嘶鸣一声人立而起,险些将毫无防备的鳄摔将下来。
“找死!”鳄不禁大怒。想他曾几何时被一只老虎惊吓到如此地步?纵身跃下马来,鳄身在半空便已探手拔出非剑,甫一落地便是一道剑气射出,直奔树林之中而去。
“咦!”林中竟然传出一个有些惊诧的声音。只见一片树叶激射而来,恰恰撞在那道剑气之上。轻轻一声脆响,树叶虽是变得粉碎,但鳄所发出的剑气也消弭无踪。
“谁!”见树林中那人竟然不过一片树叶便击碎了自己的剑气,鳄心中不由一突。自己那道剑气乃是含怒而发,威力较之平常还要大上三分,可那人不过区区一片轻飘飘的树叶便将其击碎,这份功力恐怕不在那个雪狼之下。难道又是雪狼?鳄心中一紧,冷汗不由顺着脊梁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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