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想想……”雪狐没有立刻答应鳄的提议。虽然鳄说的这个集市听起来很是方便:谁不想方便地交换到自己需要的物品?但这个鳄以往提出过的所有建议,都是这样,表面上总是好处多多,但到了最后,吃亏的总是别人。雪狐这一次还是在担心鳄是否有什么诡计在里面。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吗?”鳄继续鼓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吹嘘着设立集市的好处:“大家伙有个固定的地方交易,既方便了自己又方便了别人,这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雪狐酋长你还有什么顾虑?的确,这集市可不能就在荒山野岭里办,还真得建些个棚子啥的。”
雪狐酋长的思绪再次被鳄牵开了。“鳄,为什么要搭建棚子什么的啊?我看就在荒山野岭上交换物品什么的,也没什么事情啊。”
鳄故作诧异地瞟了眼雪狐氏,摇头道:“啧啧,看来雪狐酋长你平日里养尊处优,不知道我们在外面跑的人的辛苦啊。”
雪狐刚当上酋长那会儿,还隔三差五地跟随大家伙外出采集食物,但这七八年间,她早已不再外出——不然怎么会保养得如此之好?老脸一红,雪狐尴尬地支吾道:“这个……”
鳄长叹一声:“唉……你们这些做酋长、长老的,就是不知道我们整日里在外奔波的人的辛苦。起早摸黑、披星戴月不说,那日头一到正午,你都不知道有多毒。大太阳晒在人身上、脸上,连皮都要被晒掉。刮风下雨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浑身都被雨水淋湿,身体稍微弱些只怕就要大病一场。这集市不可能一时半会就结束,若是天气晴好也就罢了,大家伙稍稍忍耐一下便即熬将过去。可若是大雨滂沱,你让人都往哪里躲去?人淋湿了也就算了,可那些物品怎么办?这食盐可是遇水即化,被雨淋了这损失算你们的还是算我的?还有那些食物,被雨淋过之后不及时烧煮吃掉可就要腐烂变质,这些损失岂不令人伤心?”
雪狐被鳄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终于将心中的那些怀疑忘之脑后,转而讨论起如何搭建棚屋的事情来。“那鳄你说,这些个棚子应该如何搭建?”
“草棚好办。这坑屋大家伙都会建,那草棚只需不挖坑,单在地上竖起几根柱子,再盖上茅草即可。只是这些个草棚搭建之后总不能就那么放在那里,不然被什么野猪几下一拱就塌了,那可就太过浪费。我们总不能每次集市之前都要重新搭一次草棚吧?”鳄眼看着雪狐一步步落入自己的陷阱,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得意的神情。
雪狐被人称为雪狐,除了肌肤如雪之外,另一点就是狡猾如狐。上一次在不清楚鳄底细的情况下被鳄狠狠压榨了一次,可老狐狸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上第二次当的。鳄脸上一闪即逝的得意神色,并未逃过她的眼睛。这一下那丝怀疑重新窜上了雪狐的心头。虽然还没有察觉出鳄的企图,但想来只要不按着鳄的说法去做,他的诡计自然不可能实现。雪狐略一思量,心中已有了计较。
轻轻抚开鬓角垂下的几缕发丝,雪狐风情万种地瞟了眼鳄,娇滴滴地说到:“鳄啊,我也觉得你的提议很不错。不过这搭建草棚的事情还是太过麻烦,我看不如将这集市设在我们鬼方的好。一来我们鬼方人最多,地方也大,坑屋更多,你们三方来的人多些也可以住下。二来你说起来也是我半个孩子,我也想多见见你,正好你也要运盐,我们一家不就可以多见面了吗?”
雪狐成熟妇人的形象若是在半年前,的确对鳄很具吸引力。但自从吃下澄月三女之后,鳄整晚对着日渐成熟的三女,对女性的抵抗力已是大大增加。虽然雪狐魅力的确不弱,可鳄心中一直有些提防,自是不会着道。
魂力微运,鳄露出了开怀的大笑还了回去:“哈哈,雪狐酋长的建议果然很好。其实我也是希望可以多去几次鬼方的。上一次去鬼方,因为时间匆忙,没有和赤狐兄弟木枭兄弟多多交流,我一直深以为憾。借着每个月的集市,我也可以多多和鬼方的各位交流交流,联络一下感情。我可是不介意多认识几个像葵虎兄弟那样的人的!”
此言一出,雪狐立时熄了方才的念头:开玩笑,若是让你多去我的鬼方几次,只怕我那三千多人都要给你骗走了。千羽酋长的事情我可是知道的。你个鳄不过在葵方呆了几天,就说跑了两百多号人。若是你没事就去我的鬼方转转,我那些人还不得都跟着回了少方?不行不行,绝不能让你的奸计得逞。想到这里,雪狐急忙改口道:“呵呵,我看还是按着鳄你说的办法的好。我们鬼方虽然大,可离你们三方却也不近,再说总是辛苦你们跑来我们那也不好,是不?我看还是鳄你说的办法最好了,还是选处离四方都差不多远的地方搭建草棚的好。”
“哦?雪狐酋长,你若是担心我们三方过于辛苦,也可以将这集市的地点轮流设在四方嘛。比如第一次的设在你们鬼方,第二次的设在葵方,第三次的设在琼方。依此类推,我们四方轮流举办集市。这样大家不必建什么草棚,可以省去不少工夫。雪狐酋长,你以为呢?”鳄却似是对雪狐的建议极感兴趣,极力撺掇。
“啊哈哈哈,这样还是太麻烦了,而且大家伙都要多走不少路。况且总是轮流,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也记不住啊。”雪狐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心中更是翻腾不已:这个鳄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难道他要借着这个机会将我们三方的人都骗过去?很可能!听说葵虎那两百多人就是鳄在去葵方送盐的时候骗来的。虽然因为神意的事情没有来得及骗我们鬼方和琼方,但最好还是不要再让鳄有机会去我们鬼方。这样看来,似乎也只能答应搭建草棚了?可这搭建草棚,我怎么总是觉着有不对劲的地方在里面呢?先不想那么多了,只要能不让鳄去我那,再有什么诡计也只能先答应了。
想到这里,雪狐强挤出副笑脸来,温言劝道:“鳄酋长啊,我看还是依着你的意思,在四方之间挑处地方搭建草棚好了。这样大家走的路程差不多,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怨言的。”
鳄故作不情愿的模样,在雪狐的不断劝说下,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那就这样好了。可是雪狐酋长,这还有一件事情啊。”
“还……还有!”若不是及时记起了自己的酋长身份,雪狐险些便要跳将起来。现在的她,最怕从鳄的嘴里听到“还有”、“不过”、“但是”这样的词语。原以为自己已经从鳄的阴影中回复出来的雪狐,又仗着鳄跟了舞烟,今天一早是很有些得意地来找鳄的。只是在鳄的不断打击下,雪狐的那些许自信再次被打击殆尽——尤其是鳄完全没有其他男子的那些敬畏和对女性的服从,这让雪狐有束手无策之感。
鳄似是没有注意到雪狐颓然的神色,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是啊,这事情可还多了。第一这草棚要谁去搭建?这搭建好了之后必须要防备野兽,这就需要有人去看护。这看护的人让谁去?还有,集市期间如何交易?总要有人去维持秩序,总不能大家一哄而上吧?不然那么多人来抢东西,我难不成把在场的人都杀了?即便大家不敢抢我的,可其他人的怎么办?此外还要修些道路连结各个部落和集市……喂!雪狐酋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啊!你可不要吓我啊!舞烟!快来看看你阿妈……”
雪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中天了。舞烟正在木床边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早上鳄急急将她从甜美的梦乡中拉起,让精疲力尽的舞烟很是难受。只是晕倒的乃是自己的阿妈,舞烟虽是满腹怨言也只有乖乖地咽了回去,小心地照顾起雪狐来。将雪狐扶上木床之后,舞烟便坐在床边看护自己的母亲,不知不觉竟是睡了过去。
“舞烟,舞烟。”雪狐坐起身来,摇醒了舞烟。“舞烟,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里?”
“啊,阿妈你醒了啊。我这就去给你拿些吃的来。”舞烟惊醒过来,急忙跑出房间,很快又捧着个木盘跑了回来。那个木盘之中放着一个陶碗,里面盛着肉羹。自从有了铜刀,舞烟几人便对这不需过多咀嚼而又美味可口的肉羹情有独钟,几乎每顿都少不了肉羹或是菜羹。
雪狐喝下肉羹之后,拉起舞烟的手,再次问道:“舞烟啊,你昨晚是不是没有把阿妈交待你的事情说给鳄听啊?阿妈今早可是被那个鳄气得不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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