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师兄也是个有才的!”许老点了点烟灰,吐口烟慢慢说到。
“以前可没有你们这样的考古班,很多研究考古的都是半路入的门。
像你师父,他就是个玩古玩的,最厉害的也是那些古玩行当的东西;我呢就是学的地质,现在研究研究古建筑、田野考古,纯粹是个人爱好。”他先是自嘲了两句,再转会话题。
“你那个师兄也是差不多,他学的是历史,当年就是你师父再西安教书时的学生,后来自学了考古研究就找上了门,拜了师。”
“前后才两年,两年!”许老着重的提到。“他就学了一身本事,在考古圈子里混出了些名气,被推荐进入了考古办,之后一路升迁,现在才过了十多年就成了故宫博物馆的中层领导,嘿!气派着呢!”
安雅听着这话不像是夸赞,反倒是有股子痛惜和复杂。
“那人家确实厉害,两年就出了师,可比我聪明多了!”
“哼!我宁愿你笨一点儿,也别学他的“聪明”!”许老神色嗔笑的看了她一眼。
“老陈当年对他可不比对你差,自己教不说,还带了他找老朋友求艺,一把脸面舍下才有了他的博学多艺。
可后来呢?老陈一出事,他就撇了个干净,抽身而去。这种忘恩负义的玩意儿,叫我早一棍子打出去了!
你说他但凡有点儿人性怎么就这么袖手旁观,就是出不上力说几句关心话也不费事儿吧!
就为了不被老陈带累,他之后连大门儿都没登过一次,真是、真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许老徒自忿忿不平,安雅一阵恍然明白了其中关窍。这位师兄想来跟师父的关系是最亲的,相当于亲传弟子了吧!
据她所知,师父当年确实收过不少徒弟,但大多都是碍不过人情才收的,这教起来自然花费的心力不同。而越是用了心的,被这样伤了后越是心痛,也难怪师父大发脾气将人赶出去了。
“许叔,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看看师父,可不能让他钻了牛角尖儿,为这样的人生气可不值当,我也没有这样的师兄!”
安雅没有剖白,而是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告别了许夫人就匆匆赶回家里。
陈老这顿饭确实吃的不痛快,哪怕是小徒弟特意给他炖了骨头汤,也觉得没滋没味儿。
他怎么还有脸来呢?
比起许老,他当年这个师父看的更清楚。这陈世俊确实有着才华,为人也机敏好学,但正是这样他才有着很大的不甘,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向上攀爬。
为什么我才学比他们都好,可就是得不到机会呢?
我也想帮忙,可我当时也不过一个小人物,能干什么?
想到刚才他一向文雅的人竟然露出那种扭曲偏激的表情、喊出这样的咆哮,陈老心中一痛。他错了,他当初就看错了!
哪怕是牢狱多年,想起这个徒弟他也只以为是性子怯懦,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嘛!可现在看来,他是骨子里就存了一分偏激,最根本的路子都走错了!
陈家豪这时候满心后悔,不是后悔收了这个徒弟而是后悔教错了他——他最该教的不是五花八门的考古知识,而是为人处事的心性!
“师父~,你就别自个儿跟自个儿生闷气了,最后气伤的还不是自己的身子。谁心疼?还不是咱们自己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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