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犹豫了一下还是按赵佶所说,在他的对面找了个座端坐下来;清朝之前,臣子觐见皇帝并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在宋代以前,臣子还有落座的权力,只有清国这个变态的王朝,才会把大臣之类的人都当做奴隶,就是儿女在皇帝面前也要来个三拜九叩,实在是无聊得紧。
像徽宗一代,虽然权力高度集中与**,但臣子在他面前还是比较宽松的,虽然早朝时没有座位,在其他场合却比较随便,只要不触及皇帝的顾忌底线,就没有动辄掉脑袋的忧虑。
赵佶笑着问:“太子,昨晚休息得可好?”
赵桓答道:“尚好。儿臣昨晚不胜酒力,昏昏沉沉的,回去就睡过去了!不比父皇,酒力非凡,现今又起来批阅奏章,实在是神人!”末了不忘一顶高帽子送过去,拍得赵佶高兴万分;其实赵桓心思却转了万遍,实在想不通赵佶召见他所为何事,只好见招拆招,静等赵佶说出目的。
赵佶哈哈笑道:“朕早年善饮,如今就不比往昔了!”
“父皇洪福齐天,千秋万载,寿与天齐,儿臣以为父皇比当年更胜!”虽然自己也觉得肉麻恶心,但后世学来的奉承之语还是从口中汩汩而出,当真哄得赵佶笑脸眯眯。
赵佶倏地转了话题,道:“太子昨晚文思大发,着实是令朕震惊,也令诸多大臣吃了一惊,很好,很好!”
赵桓脑袋都要大了,帝王之术权谋无双,一般而言,他说一,你就得想到二,说东就要想到西,现在他说“很好”,是不是“不好”的意思呢?
赵桓说话更小心了:“幸得我赵氏祖宗保佑,使得儿臣突然开了窍,没给父皇丢脸,不然万死难辞其咎!”
“你还敢说祖宗!”赵佶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吓得赵桓身子一抖,才满意地继续说道,“你看看你作的这首《沁园春》,着实不像话,什么‘唐宗宋祖,稍逊风骚’,这不是忘赵氏祖宗身上抹黑么!太子,你可知今天早上就有不少臣工因这个问题上了奏章,要朕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赵桓心里有苦说不出呀!在这个时代权力最高峰的面前,他不得不小心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得脑袋**的结果——这皇帝面前,虽然说宋太祖说过“道理最大”,但纵使你再有理,他比你更有理,一切都是他说了算!
赵桓装出惶恐地道:“父皇,儿臣那是无心之言,并没有可以诋毁祖宗,再说了,对于太祖皇帝的天威,儿臣一向都是景仰的,并没有看低的意思。这词不过是文人应景之作,当不得口出不逊!”
赵佶忽地又笑了,道:“太子,你不要害怕,朕都明白,都明白,太祖皇帝确实是后辈的典范……”其实心里却不以为然,太祖不是他一系,平日口上尊敬,心里却更尊崇太宗皇帝,只要赵桓没有拿太宗说事,一切都还好说话!这也是他没有应大臣所奏要治太子之罪的原因。
赵桓闻言嘘了一口气,当时也许是喝酒过了,“**”这首词的时候欠了考虑,另一方面又为了保持原词的韵律,就把“唐宗宋祖”保留了下来,没想到现在差点要惹出风波来;好在自己当时并没有全傻,懂得把“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给偷天换日了,不然被人追着问此人为谁,他难道能说是几百年后的一代枭雄吗?
“多谢父皇宽恕!”赵桓不忘再给赵佶一顶帽子。
赵佶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儿子,必恭必敬的样子还是让他满意不已,太子素来仁慈,非常清楚,这也是当年立他为太子的原因之一;他赵佶还没有傻掉,在储君如此重要之事上的废立还保留着清醒,虽然一度混过脑子,不过现在看来他的选择还没有出错,倒也是值得欣慰之事。
赵佶开口又道:“太子,你昨晚做得很好,一鸣惊人,能作出如此之多不诗词,而且首首绝句,朕倒也没有怀疑你使人替作,你肯定是厚积薄发了吧?”
赵桓悚然一惊,以为赵佶指责他心计深沉图谋不轨,忙道:“儿臣也是恰好有点灵感而已,并不是有意而为。”
赵佶显然也明白赵桓担心什么,笑道:“你不用担心!作为太子,你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皇家之事异常凶险,朕也是过来人,明白你的苦处!”
赵桓只能苦笑,赵佶明显是认为太子以前装着不学无术的样子是为了自我保护,他哪里会想得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在几天前换了个灵魂呢?当然,他也不好明说,如果他想保住脑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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