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煞老夫也!”年纪已经不小的王黼气得三尸跳脚,“啪”地一声把桌子上的杯子给打翻在地,摔得粉碎,“赵桓小儿欺人太甚!”
是什么惹得我们的王老丞相如此气恼?
看看他的旁边就知道了,殿前司副将武起就坐在一旁,不过脸色不太好,很是苍白,头发也散乱着,坐得姿势更是不敢恭维,椅子下垫着一个软枕,半坐着;他被赵桓下令打了三十军棍,一完毕就直奔丞相府,哭诉来了!
武起委屈地道:“恩相,不单是太子,还有那个侯虎,他也是个帮凶,绝对不能放过他!”
“侯虎?”王黼冷静下来,“这个人你不要太过得罪,他毕竟是官家安插在殿前司的,就是为了把兵权控制在手中,我们做为臣子的,虽说为了权势而努力,但军中嘛,就不要太过热中,不然……哼,哼!”
“可是那侯虎欺人太甚!若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被太子施了军棍!”
王黼悲怜地看一眼武起,真是可怜啊,屁股给打开花了,那掌棍的人也真狠,绝对没有手下留情,想来是侯虎那边的人了;虽说武起不是绝代名将,但能力也不差,加上普天下都知道他是丞相提拔上来的弟子,打了他,不就等于扇了王黼一个耳光么,而且还是重重的一个响亮耳光!也难道王黼如此气愤!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好好给本相说说?”王黼毕竟宦海沉浮几十年了,谋定后动,不像少年人那般冲动,刚才一看到武起的惨状,只顾生气,忘了问清详细情况。
武起只得忍着臀部的疼痛,把今日早上之事一点不露地说与王黼知道。
听毕,王黼抽了一口凉气,好家伙,不得了啊,他是老狐狸了,怎么能看不出太子此举深意,如此心计,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你是说太子要把两营兵马收在手中?”王黼问出关键。
“是!”武起痛恨地道,“他竟然要生生吃掉我的一营兵马,我当然不肯了,因此得罪了他,惹了一身军棍!”
“不能让他如意了!”王黼恨恨地道,“在殿前司,你算是我的门生,掌管了一半的兵马,因此别人也就忌惮我,若是赵桓得了两营兵马,也就不畏你我了,二比一,不,如果侯虎再倒向他,就是三比一,大大于我们不利!”
“恩相,你可要想个办法呀!”武起急切地说道。
“这个不消你说!”王黼沉吟半会,“你先回去好好养伤,尽快养好身体,回到军中抓好手中的权力,不要耽误了!赵桓这边由本相对付!”
送走武起,王黼看看天色,刚过晌午而已,连忙招唤管家出来,让他备马。
“相公要出去吗?”王管家问了一句。
“进宫面圣!”王黼沉着脸道,“赵桓出招了,本相也得应对回去!嘿嘿,他一个太子,那么急切掌握兵权,令人不放心呀!他自诩聪明,难道就不清楚军中之事,谁都得忌讳吗?何况他是个太子,如此一来,又怎么让官家放心得下!嘿嘿!”
“还是相公计高一筹!”王管家赞了一句。
王黼很受用,末了才问:“最近外面情况怎么样?”
王管家回答道:“不平常,发现不少江湖人士,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汴京城突然就多了不少江湖中人,武功都不错!”
“哦?”王黼疑惑不已,“难道又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你先严密监视,不要松懈了,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王管家点点头出去了。王黼叹了一声:“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说完也不耽误,出府上了马车,直奔宫中而去,到宫门探得消息,赵佶正在养心殿休息,赶忙又往养心殿而去,在养心殿门口使人进去通报一声,不久太监回来说官家召见。
进了养心殿,看见赵佶躺在一张绮丽的睡椅上,闭目养神,于是赶紧晋礼。
赵佶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依然闭着,开口问道:“王相,何事如此匆忙进宫呀?”
王黼赶紧道:“官家休息,老臣本不敢打扰,但事关重大,不得不面圣!”
“哦,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我们王相公?”赵佶呵呵笑道,从躺椅上起身,睁开了眼,注视着王黼。
王黼添油加醋地把今天殿前司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隐晦地点出太子办事不力,有乱军心之嫌。
“王相过分担心了!”赵佶不以为然,“太子得朕亲自授予殿前都点检,治理殿衙,打了个副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看来武起白挨三十军棍了,王黼气恼,又进言道:“官家,关键不是打不打人,而是……”
“而是什么?”
“臣不敢说!”
赵佶急了:“还有不敢说的话?好呵,纵是无礼,朕也不怪罪!”
王黼心里暗喜,道:“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冒死给官家说两句不恭的话。”
“好了,好了!”赵佶不由好笑,“朕知道你的忠心,君臣几十年了,朕还不明白么?有话就说吧!”
“那臣就大胆说了!”王黼低垂的头眼中精光闪了一下,“太子蒙官家赏赐,得进殿前司,那也是官家为了培养太子之意,但太子……”顿了一下,突出重点,继续说下去,“太子动作也太大了点,一下子把殿前司的一半兵卒握在手中,连官家亲自委派的侯虎也给他收了劝,此举……甚是不妥!”
此言诛心!赵佶脸冷了起来,身为帝皇的他当然不难明白王黼言外之意,自古帝皇本无情,为了荣登九五,下面之人什么都做得出来;王黼此时敲击说赵桓手握重兵,又近在咫尺,他日一旦有什么不轨企图,就可太危险了!
赵佶强笑道:“王相多滤了,桓儿为人孝忠,断不会做出天人公愤之事来!”
王黼继续道:“官家,天子孝忠不假,可他底下之人呢?到处太祖之事……”
“大胆!”赵佶喝了一声,“太祖之事岂是你等可以妄论的!”王黼的话再也明白不过了,当年宋太祖手握重兵,由手下兵卒给他黄袍加上登上了帝位,此时不无影射太子之意,而且也凑巧,当年赵匡胤也做过殿前点检!
“臣不敢!”王黼装作惊恐地跪在地上,说道,“臣只知尽忠陛下,全无他想!”
赵佶的心动摇了,他与王黼君臣几十年,自是信任有加,不然也不会由他做这宰相,如今听他一说,半信半疑起来,一方是重臣,一方又是儿子,不禁为难。
看着跪在地上的王黼,不由叹了口气,道:“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你起来吧!”
王黼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他熟知赵佶,自也明白对方开始怀疑了,他也不打算一次扳倒太子,只要能让官家在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他日不难有收获。
“你先下去吧,这事朕自有主张!”赵佶有点烦了,挥挥手让王黼出去。
王黼不敢多待,恭身下去了,走时的脚步有点轻快起来,嘴脚也扬起了一丝微笑。
看着王黼前去的身影,赵佶的目光开始深邃起来,招了个内侍,吩咐道:“去,把太子叫进宫来,朕要见他!”
太子殿前司打人立威、手收兵权之事影响真是太大了,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汴京高层。很多人都议论纷纷。
这不,与太子有着密切关系的蔡家三父子就在一块议论了。
“好家伙!真是痛快,没想到他还有这个手段!”头脑有点简单的蔡脩哈哈笑起来。
蔡京不悦地皱起眉头,转而向大儿子蔡攸道:“攸儿,你怎么看?”
蔡攸疑惑地道:“有点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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