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在大宋的第一个新年过得颇为舒适轻松,朝廷放假,整日与高官子弟畅饮,要么就是与太子妃做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再不就是不时打马殿前司,巡视一翻。至于李师师那里,虽然有点怀念,却再也不敢去钻地道了。
种师道不愧名将大家,练兵有着自己的一套,半个月下来,殿前司就给他整顿得井井有条,不复之前松散的模样,虽然还谈不上战斗力,但总是有士兵的锐气了,唯一欠缺的就是战斗经验而已。他的手段,不说赵桓这个菜鸟,就是老油条侯虎见状,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月十五这天,京城元宵,朝廷各大员都陆续从家中回来,官家赵佶昨天晚上就大宴了群臣,今日一早,也就放下享乐的日子,升起早朝,让各臣工叩见。赵桓也被赵佶通知过来,一同给皇帝拜了个新年。
赵佶笑呵呵地看着各臣子,乐不可支,新年新气象,大臣们都穿着他派发的新朝服,看上去人都精神了许多。
“王相,新年伊始,可有重要之事汇报?”赵佶迫不及待地开口,问下面右首的王黼。
王黼恭敬地站出来,道:“官家,去年与金谋约共同攻辽,如今金国又来使者,催促问我朝何时出兵!”
要打仗了!殿中各大臣都竖起了耳朵,万分重要,兵者,国之大事,想不注意也困难。
赵佶笑道:“王相有什么建议?”
王黼道:“官家,我大宋与金人有盟约,万万不可推辞,堕了我朝威信。臣以为,如今新年刚过,新春快来,再过一个月时间,应遣一大将领兵北上幽云,与金人会合,共同灭亡辽国余孽,以抱我朝百年国耻!”
王黼发话了,他派下的臣子当然是附议,一时间朝堂又热闹起来。
赵佶其实早有计较,却要做出开明下问的样子,又问蔡京:“太师,你怎么看?”
“臣也以为我朝不应违约,不过出兵一事,还须谨慎小心,当选堪用之将领!”蔡京瞥瞥一旁的王黼,他也明白王黼为什么着急主战,如今辽国势力十去**,在金人的攻击下岌岌可危,如若出兵,当不难凯旋,王黼虽是宰辅,奈何才执政几年,在军中的势力根基浅薄,这次估计是想点他的将出站好捞军功了!
蔡京冷笑不已,他虽不再是宰相,但也不是轻易放下权柄的,怎么也要与王黼争上一争。
赵佶来了兴趣,道:“那诸位臣工该派谁领兵出战?”
蔡京老奸巨滑,不敢表态,推起太极来:“官家,调兵遣将,是枢密院分内之事,而且他们都擅长兵战之事,老臣不敢擅权!”
“无妨,如今枢密使高太尉抱恙,依然不能上朝,另一枢密使童贯又经常住在城外禁军,不大在京中走动,出兵一事,也属于国家大事,与诸位商量也没什么不妥!”赵佶早就想好了托词。在下面看的赵桓看得感叹不已,这才是老油条中的老油条啊,早就打算把这捞军功的事搁在太子头上,却还做出一副开明的样子,难怪能在这位子上坐上二十多年,真是牛人!
王黼急忙道:“官家这样说,臣下敢不誓死效命!依老臣以为,幽云之地以有我朝数万精兵,不过今年是禁军换防之年,不如从京中禁军中遣一能征善战之将,统领士卒北上,待他日凯旋,再一同把边防禁军带回来就是了!臣认为原殿前司副将,今童枢密使副将武起就是一个不错的将领,对官家忠心耿耿,是可用之才!”
说起武起,王黼就对太子一肚子的怨气,打了他三十大板不说,还收了他的兵权,最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既然撺掇官家把他给调离殿前司,去了城外驻守,若不是与童贯关系够铁,还真难安排他的职位。现在怕失了先机,急忙要给他一次表现的机会。
赵佶笑了,道:“很好,王相不愧国之栋梁,让殿前司北上,朕认为很好!”
王黼得意地笑了。
赵佶又说了:“太子国之储君,不能不懂军事,这样吧,他如今也是殿前司统领,就让他统领殿前司八万兵卒北上,见识见识一下世面,至于殿前司另一副将侯虎,依然统领二万兵卒,驻守内城,带他日外地禁军回京再一同并入殿前司!”
“啊?”王黼傻眼了,说了半天,怎么把太子给搭了上来?
大殿里的臣工也窃窃私语起来,太子统兵出战,宋朝开国以来,还真未有过,难怪他们惊奇,但官家乾坤独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都不敢出声反对。
“官家,这……”王黼不甘失去这么个机会,“还请官家三思啊,兵战之事,国之大事,万万不可草率,太子年幼,又不懂军务,若是……”
“怎么……”赵佶开始不悦了,“就是因为太子年幼,朕才要锻炼他,此次出兵,凶险不大,再说了,朕已经让西北种师道做了殿前司副将,有他跟随出征,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道大家认为种师道也是不懂军务之人?”
诸人沉默,种师道虽然算不得官威显赫的大臣,但几十年来与西夏大小数十战,依然无损,善战之名还是有口皆碑的,加上他又是官家洋洋得意的“亲自提拔的将领”,一时都也不敢质疑官家。
“官家英明,臣毫无异议!”蔡京此时站了出来,高声说道,笑话,太子与他的关系,岂有不相帮的道理。
“好!好!”赵佶大笑起来。
王黼一时也无话可说了。
“太子上前听宣!”赵佶突然高声喝道。
“是!”赵佶朗声上前。
赵佶眯着眼道:“传朕旨意,二月初八午时为吉日吉时,特命太子率殿前司兵将北上攻金,又赐太子河北大元帅之职,节制河北兵马!”
“哗!”大臣又是大哗起来,河北兵马大元帅,也就是说,除了殿前司八万兵卒外,太子还可以以此身份全权调动河北军马,这可不一股小的兵力呀,全加起来都二十万了!
王黼等人又急又恨,赵桓倒是惊奇了,不明白赵佶为什么会给自己这般大的权力,难道真的是要退位了,要给太子一点准备。
可今天赵佶给人的惊奇还没有完,又高声把郓王叫了出来。
赵楷出列恭声地道:“父皇,有何吩咐?”
赵佶先是怜爱地看他一眼,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郓王,今年几岁了?”
“回父皇,儿臣今年刚好二十了!”
“是啊,二十了,都成人几年了!”赵佶突然感叹起来,“你如今也是个亲王了,又成人多年,再逗留京城就不符合祖制了,找个时间尽快到封地去吧!”
“……父皇!”赵楷不敢置信地看着赵佶,甚是委屈,又恼怒却不敢表现出来;与他交好的诸臣也是一脸惊诧,当然,也有大臣是欣喜的。
赵佶叹道:“祖制不可违呀!”
赵桓今天可真是震惊了,今天这皇帝没吃错药吧,是不是神智不清了,连连出手,好象都在维护他这个太子的地位与利益,但他却感到隐隐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要知道,这郓王都成人好几年了,要说违制,都违了好几年了,也没见他有什么表示,大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官家宠爱此子,都是有目共睹的,今天……太违常理了!违常即妖啊!
赵楷也不是常人,细了口长气,道:“儿臣谨遵父皇之命,不过父皇,儿臣京中家业不小,能否让儿臣多加打点再离京?”
赵佶考虑了一下,也比较放不下这个最疼爱的儿子,道:“好吧,朕允许你再留京两个月,两个月后你就出京吧,以后没有圣旨,不要擅自回来,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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