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空气中似乎都渗透着血腥味,天空中的云也变得酱紫色一般。
克拉苏斯宣读完“奥里略”的罪状之后,默然转身离开了行刑台,背后传来排山倒海的唾骂声,克拉苏斯却依然保持着镇定,因为他感觉到,此时,一双眼睛正狠狠盯着他。
昨晚,他在花园里站了整整一夜,再没有武罗优雅的笛声,只剩下郁金香的芬芳,残留在身边,但昨晚,却是最腥风血雨的一个晚上,武罗死了,紧接着,夏耕尸身、女丑尸神也被天昊一一抓住,瞬间便被消灭得干干净净。那一刻,克拉苏斯心如死灰,他彻底把天昊当作曼里乌斯的走狗了。
刀起——!
两个粗壮的刽子手将锁链背在肩上,缓步往行刑台边缘走去,巨大的断头刀在两人的牵引下缓缓升起。
刽子手们将锁链扣在铁钉上,断头刀晃了晃,阳光下反射道道出寒光。
被蒙着面的“奥里略”终于走上了行刑台,他昂起头,挺起胸,脚步没有丝毫犹豫,似乎他走向的不是一条死亡之路,而是赶着去赴约。
曼里乌斯狐狸般的双眼扫过广场,他的左边站立着天昊,右边站立着克拉苏斯。
“克拉苏斯,我看,还是由你亲自下命令吧!”曼里乌斯仍然望着远方的不知何处。
克拉苏斯道:“处置皇帝前所未有,还是请执政长官大人亲自下命令吧!”
曼里乌斯豆子般的眼珠子转了过来:“本座委托你,下达这道命令!”
克拉苏斯顿了顿,欠身道:“是!”
日近正午。
“奥里略”已经跪在断头台前,台下涌起巨浪般的叫骂声。
克拉苏斯端起一碗酒来到“奥里略”面前,俯下身去,将酒碗凑到他的嘴边。
“不,我要清清楚楚地死,看着大秦灭亡!”“奥里略”摇摇头,轻轻道。
克拉苏斯心头一颤,只丢下一句:“我的心在流血!”
他突然站起,面向太阳,举起双手,祷告了一番。
他的耳畔传来“奥里略”轻轻的笑声。
他脑中一片空白,终于重重放下了双手。
背后传来刽子手斩断铁链的声音。
风声起处,断头刀已重重落下。
溅了一地的血……
…………
大秦人疯狂的吼叫声,
如野兽一般……
沉默。
沉默。
还是沉默。
“啪!”杜兰特将油帽重重摔在地上,对着安世高道:“你到底要想到什么时候,赵云都带着你的军队去跟大秦军硬碰硬了!”
鹿厌靠在廊柱上,一言不发。
自从被安世高和桑哈救治后,他还未恢复元气。
将军额赫尔睁开久闭的双目,道:“哼,你十年前抢夺我国的边境,烧杀掠夺无恶不作,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牢骚!”
“呸!”杜兰特吐了口唾沫,道:“当年你为何没抓到老子呀?”
“你!”额赫尔坐直了身子,但又冷静下来,道:“等这件大事过去了,再跟你算账。”
杜兰特竖起右手中指,笑道:“妈的,老子所有的一切都赔在该死的克里特岛了,还不是要跟那个曼里乌斯捣蛋,现在我们已经是战友了!”
“好了,你们别吵了。”安世高突然张开双目,神情甚是严肃,“赵云此次出击已经激恼了曼里乌斯。赵云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一切后果由他自己负责,我无法阻止他。”
“但陛下,他现在带出去的,是我们安息国的全部精锐,是先王精心培养了几十年的特种部队!”额赫尔还是不舍。
安世高长叹道:“小僧何尝愿意看着如此多无辜的人白白丢了性命,唉,众生无福,佛菩萨也无法强求去救援!”
“哼,反正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或者去帮助那小子,或者就去刺杀曼里乌斯,总该做点什么,老子反正没办法在这里干坐着。”杜兰特有点着急了。
安世高笑道:“你急什么,马上就有你的活干了。”
杜兰特跳起来:“哦?什么活?”
安世高微笑道:“你们跟我来!”
他起身便往殿内走去。
众人不知何意,只好尾随其后。
安世高穿过花园,来到就餐的宫殿,这间宫殿甚是巨大,可以同时宴请上百人同时入席。四周墙体悬挂着各种绘画,每幅画下都摆设着花瓶,花香袅袅。
安世高走到餐桌前停了下来,对杜兰特道:“别走开,这样我们好有个照应。额赫尔、鹿厌,这里没你们的事,你们先退出去。记住,不论这里发生什么,你们千万不要插手,否则必死无疑!”
安世高从未说过如此重的话,鹿厌亦感到十分惊讶,见他说得如此坚决,只好与额赫尔退了出去。
杜兰特拍拍油帽,抽了几口烟斗,笑道:“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跟老子说吗?”
安世高笑道:“来,我们来欣赏这几幅画作!”
杜兰特奇怪,没事拉他来欣赏绘画干什么,正诧异间,见安世高走到一幅钓鱼图前。
“喂,僧人,你到底卖什么关子?”杜兰特有些不耐烦起来。
想不到安世高突然转头呵斥道:“敌人都在眼前了,你竟然还如此放松警惕!”
杜兰特被他一喝,胸中真如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
只见安世高慢慢伸出一掌,杜兰特顺着他手掌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钓鱼图里,一个老叟戴着斗笠,正坐在崖上钓鱼,奇怪的是,周围没有水,只有悬崖峭壁,他钓什么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