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转向方七,柔声说:“这位大哥,你受苦了!”
方七呐呐地不说话,这位女子谦恭有礼,不以少奶奶自居,他也无法对她恶语相向。
燕儿缓缓地说:“请问大哥,我家夫君是如何射中大哥的!”
方七恨恨地说:“此贼……张少爷当时一心取我家公子性命,开满弓,搭利箭,一箭射来,小人一见不妙,连忙抢上,险险地挡在公子身前,但终于中箭,张少爷一看我们有了防备,一时难以再下手,纵马飞奔而去!”
燕儿充满感激地说:“大哥忠心护主,也使我家夫君之箭不至于当场射杀人,多谢!请问大哥,你确定我家夫君是开满弓,搭利箭吗?”
“是!他当时开满弓,搭利箭,眼有凶光,极是凶残!”
燕儿轻轻叹息,感同身受:“大哥,你们既是狭路相逢,想必离得不太远,有三丈吗?”
方七沉吟:“大约……三丈左右!”
“你确定?”
“是的!”方七轻轻摇头:“少奶奶,你就别问了,图谋杀人只是你家夫君,没有人怪你!”
燕儿叹息:“夫妻一体,自然是夫难妇随,大哥,让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方七连连摇头:“不可!”她好歹也是一名少奶奶,为丈夫赎罪也不必如此作贱自己,他心中隐隐不安。
燕儿柔声说:“如果大哥不肯,好歹也请将这箭交与我,我也好细细看看,这价值万金的箭是否就是我夫君惯用之箭!”
方七目光投向方大少爷,方大少爷微微点头,方七一咬牙,箭猛地拔出,顿时鲜血洒满胸前!中年师爷好象不忍心看,挥手道:“你的事已经完了,回去包扎伤口!”
“是!”方七微微一躬身。
燕儿突然叫道:“且慢!你的事儿还没有完!”
满堂皆静,县令开口:“刘氏,你还有何话说?如果你说这箭不是你夫君的,我可以让你看看他前面的供词!”
燕儿摇头:“我夫君承认过的事儿我绝不反悔!但我想说的是:这个方七所说的,根本就是……一派胡言!妄图嫁祸我夫君,歹毒无比,其心可诛!”
满堂皆惊,连张谦都震住了,他隐约猜到燕儿问的几句话有些含义,但一时也无法作出判断。
方七大急:“大老爷,小人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可千万不能听这女人胡说八道……”
燕儿转身:“大老爷,就由民女来指出他的破绽如何?”
县令脸上阴晴不定,终于点头:“你说!”
燕儿面向方七:“方七,你刚才说过,我夫君射箭之时开弓如满月,可是这样?”
“是!”
燕儿手举起:“用的是这枝箭?”
“是!”
“距离经过一再确认,只有三丈,是吗?”
“是的!”
“很好!”燕儿平静地转身:“各位老爷,各位官差大人,各位街坊父老,我家相公的弓箭之技就是在京城也稍有薄名,三丈之内足以射穿人体,但这个方七身上之箭只入肉三分,分明证词有假,此其一;我家相公为人豪爽,绝非恃强凌弱、好勇斗狠之人,街坊向有公论,也是燕儿愿意嫁到张家的原因,又如何会为轻易杀人?此其二;张家虽然并非豪富,但也丰衣足食,焉能拦路抢劫?倒是方家,设下此苦肉之计,妄图讹诈张家的钱财方是真!”
一番话侃侃而谈,顿时公堂震惊,中年师爷脸色大变,外面众人也议论纷纷,交头接耳,热闹非凡!
张谦眼中有光:“说得好!说得真好!”还真看不出来,她一个小女子有如此心计,前面的一番话丝丝入扣,每字每句均有深意,方七一步步地按她的设想进入陷阱之中,再也难以反悔。
面向方七:“方七,为你设下妙计之人,可曾告诉你这时候应该如何辩驳?”
方七脸色发白:“我没说谎!我没说谎!”
“这样吧!”燕儿说:“方大哥如果实在不服,我们可以当众验一下!你就站在三丈外,由我夫君用他的弓,用这枝箭再射大哥一箭,如果依然只能入肉三分,我刘燕儿陪同夫君一起以死向你谢罪!”
“甚好!”张谦缓缓点头:“县令大人,这个试验方法挺好!拿我的弓箭来吧,这一箭下去,不将这个小人射个对穿,我还不信邪了!”
小四哪用人招呼,飞快地跑到桌旁,手一顺,长弓在手,转身递给张谦。
张谦弓箭在手,开满弓,直指方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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