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微微一躬身:“谢圣上、谢赵大人!微臣就大胆直言了!推恩令名为‘推恩’,众王必定欣然接受,太后也不会反对,但一旦真正实行起来,各王的直属封地必然减少,兵力也必然分散,分封之人也会有自己的想法,管理起来链条一长,自然无法保证各王的自有实力,而且也可让各王对圣上感恩戴德,短期内不至于心存不轨,时间一长,各分属王国只有可能势力衰微,又凭什么与圣上抗衡?”
汉武帝眼睛亮了,赵绾哈哈大笑:“绝妙!绝妙!”
汉武帝笑了:“老师也认为绝妙?”
赵绾连连点头:“反其道而行之,正如昔年大禹治水,堵不如疏,真正是绝妙好计!张大人大才!”
“好!好!”汉武帝龙颜大悦:“壮其肉而去其骨!绝妙!”
张谦脸上也有了欣慰的笑容,如果这两人是两头牛,他的绝妙琴声只能是自己临死的声音!幸好这两人不蠢!“堵不如疏、壮其肉而去其骨”也是绝妙好词!象一头猪,让它肥、让它满足,偏偏抽出他的骨头,自然到头来只是一堆案板上的肉!
汉武帝点头之余,脸有微笑:“朕尚有一事相询,期待卿家再有高论!”已是颇有几分客气,一个计策让他解决困扰心头良久的大难题,他对张谦有了莫名的信任。
“请圣上出题,臣尽量为圣上分忧!”成功了一大半,他的信心也足起来了,主父偃,你这老小子的壮举归我了,哈哈!
汉武帝目光一凝,神态突然严肃:“新政你可知道?”
“知道!”张谦坦诚地说:“圣上此举实是大汉强盛之根本!”
汉武帝微微叹息:“奈何朝中之人没几个有卿家这种认识!”
张谦摇头:“圣上请容臣说完!此举虽是大汉强盛之基,但眼前绝不可行!”
“为何?”汉武帝脸色一沉。
张谦躬身:“圣上,谋大事者均需审时度势,但凡大事成功必具备三个条件:天时、地利、人和!”
汉武帝突然听到这“天时、地利、人和”六字,微微一愣,久久思索,越来越觉得是至理名言:“卿家认为此时新政在这六字上并不全占?”
“不是不全占!”张谦大胆地说:“是全不占!先论天时,圣上初登大宝,局势未稳,犯天时之大忌;刚才已分析过‘暗礁’之说,船行暗礁,又何谈地利?至于人和,圣上比微臣感受更深!”
一个皇帝真正的贴心人只有自己的两位老师,其他人全都看太后的脸色行事,谈什么“人和”?武帝久久沉吟,黯然叹息:“卿家言之有理,但又何解?”
张谦摇头:“请恕微臣无能,无法可解!”
武帝黯然:“莫非朕真的得放弃新政?”
赵绾插口:“微臣观张大人似有话未说尽,张大人尽请直言!”他的聪明就体现在观人之上。
张谦缓缓点头:“圣上,臣只说眼前无解,但并没有说新政不可行!”
汉武帝眼睛再度发亮:“愿闻高见!”
张谦斜指窗外:“圣上,外面又下雨了,细雨绵绵,臣有两句咏春雨之诗献与圣上,求圣上点评!”
他突然转到了诗词,汉武帝大感兴趣:“爱卿还能作诗?说来!”
“是!”张谦眼看窗外,漫声呤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武帝低头吟咏:“好诗!贴切而又自然!卿家大才!”突然一惊:“卿家的意思是新政当象这春雨,缓缓推行,自然推进?”
张谦躬身道:“圣上英明!‘好雨’也需要逢‘好时节’方显其好!春雨虽然没有夏雨滂沱的惊人气势,但滋润大地,万物焕发生机,天地间又有谁能躲过春雨?有时,迟能胜急,示弱未必是真弱,恃强未必是真强!圣上坐拥天下,千秋万载,终有天时、地利、人和齐聚之日,又何必急在一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