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瞅见王大发满脸的疑惑不解,微微一笑,淡淡道。
“爹,评书里的虚构夸张成分太多,对于我们要做的事情,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
我想问问爹,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和那些老爷们,最大的差别是在哪里。
为什么他们能如此合理合法的从我们手中,拿走我们辛苦劳做得来的粮食粗布,乃至强迫我们无常的去给他们免费干活”
王大发陷入沉思,这种问题他以前从没有想过,祖祖辈辈以来便是如此。
这种规矩准则早已化作天经地义的枷锁,盘踞在王大发的内心深处,现在儿子问他为什么,王大发沉吟许久,才有些不敢确定道。
“老爷们大多会识文断字,懂得许多古之先贤的道理,我们这些人就该被他们管束。
另外我们耕种的土地,是朝廷分发下来的土地,是老爷们的土地,朝廷老爷收租子再正常不过,而受他们指派去干活,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讲到这里,王大发顿了顿,神色有些变幻莫测,继续道。
“其实我觉得吧,最主要的还是老爷们有护卫,朝廷有官军,我们这些种地打粮的人,要是敢不听他们的话,敢不服他们的安排,就会被老爷和朝廷剿灭杀死”。
王浩点点头,他的老父亲相比于大多数浑浑噩噩度日的普通人,起码思想上的认知更加深刻。
“爹,你说的不错,老爷们能欺压剥削我们,最关键的三点便是文化知识,土地归属权,以及武力上的镇压。
既然我们要反了这帮老爷,那就必须要破除这三点,先说第一点文化知识,爹你觉得人在读书写字,咏颂典籍后,有什么变化”。
王大发挠了挠头道。
“我也没有读过书,就当了几年的账房学徒,不过当初那个大掌柜可是念过多年私塾,上过科举考场的文曲星。
撇过他满口听不大懂的先贤话语,我只觉得他做事条理分明,很有自己的主见,就好像他比我活的更明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王浩平静道。
“正是如此,读书能让人清醒的认知自己,因此我们要扫盲,要让所有人会起码的读写,然后通过学习我带来的思想真理,解放他们愚昧无知的大脑。
要让他们自己产生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向往,充分调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
让他们明白跟着我们造反,不是为了别人,正是为了他们自己,为了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受人压迫剥削”。
王大发听完这番话后,许多名词都不大懂,但王浩话语里的大体意思基本明白了。
就是说要让这些世代务农的人读书写字,让他们知道为何要跟着一起闹造反。
这话又说回来,他二儿子什么时候会读书写字了,自己可没送他去镇上念过私塾。
王浩看出王大发的疑问点,直接说道。
“爹,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只要知道,你儿子是来救苦救难的天降猛男,是前知一千年,后知一千年的先知就够了”。
“哦!”。
王大发呆滞回答。
王浩继续道。
“第二点是土地的归属权,这个问题的关键,也不是什么地是你的、我的、他的、或者谁的,这种流于表面的问题。
核心点只有一个,谁在地里劳动,那地就是谁的,引申出去便是,只有最广大的劳动人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谁要是坐享其成,靠着占据生产资料来剥削劳动人民的成果,那先给他们机会,看愿不愿意自食其力的劳动。
愿意的话一切好说,不愿意还负隅顽抗,甚至极其反动的和我们对着干,那就给予他们死亡。
以后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前期的造反口号,就不是爹你说的那种神神鬼鬼的玩意。
而是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人人平等,耕者有其田”。
王大发嘴里默念这句话,念着念着整个人都有些痴迷起来。
王浩见状笑了笑,接着道。
“老爷们掌握的武力既能说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也能说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因为一旦连武力都无法镇压我们的反抗,那这些作威作福的大小老爷们就是冢中枯骨,待宰的的羔羊而已。
但任何的新生事物取代旧事物都需要一个过程,我们的队伍没有思想解放,没有壮大发展的时候,将是最为脆弱的节点。
如果让老爷们反应过来,我们不是普通的贼人,而是那改天换地的汹涌波涛。
那么他们将会联合起来,不惜一切代价的摧毁我们,原因也很简单,我们是在夺取这些老爷们最根本的利益,是想将他们从肉体到精神都彻底消灭。
因此只要我们的造反口号一出,是个人稍微思考都会知道,我们和老爷们就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的关系。
所以我才不赞同爹你说的,去当流窜各地的变相盗匪般的农民军,这没有任何的意义。
极大概率是我们在不断的运动中被朝廷剿灭,极小概率也许能改朝换代,活下来的元老会享受到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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