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曾纹奉旨进宫,到得景灵宫,就见梁师成笑眯眯地对他说:“皇上龙体大有起色,昨日还下床在屋里走了一圈,气色大好。看来曾大人真是贵人,自从见驾后,皇上龙体竟似一日好似一日了!”
曾纹也满心欢喜。
到得屋里一瞧,果然哲宗脸色好了许多,多了些血色,不再那么惨白。
未及开口,忽然外面小太监来报:“知潭州李清臣奉旨见驾。”
曾文脑袋紧急转弯:这李清臣前几日因上谏劝阻哲宗任命自己为枢密副使、皇城使和两营亲兵进驻大内而被免去礼部尚书,让其知潭州,今日奉旨见驾不知所为何事。
于是他侍立一旁。哲宗也不叫他回避,就在卧房中和李清臣聊了起来。曾纹却越听越不对劲。原来哲宗委婉地向李清臣道了个歉,并赞扬他敢于直谏,嘱咐他这几日不要急于离京,话里话外暗示可能让他官复原职。
好一阵,李清臣奉旨退下了。
曾纹愣愣地站在那里,脸色发青。
哲宗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小声说道:“世昌,你可别有什么想法、误会。咱们虽名为君臣,实为兄弟。只是你知道,当年我初恋女友就是被一个满口苏轼诗词的家伙给横刀夺爱了。所以从此我见苏轼二字就烦。故前几次你向我举荐他兄弟二人,我只用了苏辙。几日前,我估计自己快不行了,既然你执意推荐苏轼为礼部尚书,我也就勉强答应了。可现在,老天有眼,我的身体逐渐好转,想到日后上朝,都要见着苏轼,我实在无法忍受。再说李清臣也非章、蔡两党中人,朝廷中也素有清誉,我看还是官复原职吧!至于苏轼,你让他请辞吧!我让他去作一路转运使,眼不见为净。你说呢?”
曾纹无奈:“一切依皇上所言,世昌必劝得苏学士尽快上表请辞!”
哲宗咳嗽了一下,提高声音说道:“这个,前日,朕命你为皇城使一职,数日来,众人都言皇城司一派新鲜气象,朕心甚慰。爱卿做得甚好,不负朕厚望。只是这当日仓促任命,急切之间也的确有不妥之处,有违祖制。太后和朝中大臣也多有非议。再说吐蕃初平,河湟还不稳。前几日爱卿又上表说正在进行招降西夏重臣仁多保忠一事。陕西诸多大事,还需爱卿一力承担。故朕想,这皇城司的事务就暂时交给简王赵似来署理(简王赵似是哲宗的同母胞弟),也帮你分担分担,卿意如何?”
曾纹的心正不断不断地下沉,却愈发不敢表露:“谢主体恤之心。皇上英明,如今、微臣所兼职务实在太多,已是身心疲惫,穷于应付。如此一来,则可专心西北,臣这就回去写一纸文书请辞皇城使一职!”
哲宗满意地点了点头,说:“爱卿没误会朕的意思就好!咱们名虽君臣,实为兄弟之情。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必有一番大作为!”
……
曾纹强打精神回到曾府,随即失魂落魄地把自己一人关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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