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勤政楼内。
左相陈希烈在给皇上读书,他为相之前,本就常给皇上讲解玄学,为相之后,依然如故。
平日里皇上还是非常喜欢读书的,也更喜欢听身边的这些臣子们给他讲书,虽然他已是年近古稀之人,但这股好学的念头一直并未丢下,即使是如今沉溺于后宫的今天,这个习惯也依然保持。
读了一阵,陈希烈发现皇上有些心不在焉,便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果然他读完这一段,李隆基便开口道:“爱卿,近来发行的新学诸书你可读过?”
陈希烈忙道:“回陛下,臣略有翻阅。”他是个无书不读的人,除去玄学,各色杂书看的也不在少数,而这新学诸书,一上市便引发激烈反响,又是皇上御笔题写的书名,他自然要看上一看的。
“那爱卿怎么看这些书作?”
陈希烈并不明白皇上此时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但看这些书作之时,确实给他很大震撼,他读书多,自然知道这些书将要发挥的作用,便据实回道:“陛下,这些新学诸书,依臣看来,确实是不世之作。就眼下说来,算学等方面已有深切影响,听说市井各处账房算账都用算盘代替了之前的算筹,计算之快,超越算筹甚多,已不可同日而语矣。此外便是在建中的那所学院,有了陛下题的院名,再有这些论作热卖,也着实吸引了不少学子准备前往入学。至于日后,这些书作必将起到更大效用,对我大唐来说,影响实在是不可估量,这些均是盛世之显,可见陛下治世之明也。”
李隆基略略点头,说道:“朕也未曾料到,几本书竟能掀起这般大的动静来。朕问过国子监的几位司业和博士,他们也都异口同声的夸赞这新学诸书广博精深,多处皆超越了国子监在用的授课诸书,虽还有些难以理解之处,但以所知看来,这些书说的倒都是不错。”
李隆基哪里知道,在询问那些国子监的老儒之时,他们心里还是有着一些牢骚和不满,毕竟新学诸书里面有一些和圣人言论相悖的内容,但仅以学术来论,众人还是很佩服的,加上皇上已经为这些书题写了书名,自然是支持的态度,这么一来,众人虽有些芥蒂,但总的说来,还是评论的较为公允。
陈希烈见皇上如此之说,便奏道:“陛下,既是如此,何不下制,命国子监以新学中的《算学》等书替代原来的《算经十书》,这样一来,国子监众生习学所需的时间必会大为减少,而所习得水平反而更高,必然对朝廷社稷更为有利。”
李隆基道:“此事倒可行得,回头要国子监自行做一次细致比对,若新学之书确实强过原来的《算经十书》,那用新学《算经》教授便了。”
“陛下圣明。”陈希烈不失时机赞道,这句话已成了他们一众臣子的习惯口头语。
李隆基说完此事,似还有所思:“陈卿,你为左相,自然细知杨右相平日状况,他虽然处事迅捷,但如今身兼使职甚多,朕总是担心他忙不过来。”
陈希烈心中一动,皇上忽然从新学诸书跳到杨国忠这里,必然是有所虑想,这也许是给他的一个机会。当下不露声色道:“杨右相日理万机,确实过于辛苦,其政事委实太多,他一人恐怕真处理不完,臣曾听下面有人抱怨,说一个折子等杨右相过目签字要多日而不得,事情都耽搁了。以臣所亲身所感,臣并无别的什么使职,平日看折子批奏还要几乎整整一日,并不得闲,杨右相身兼众多使职,事情多过臣不知多少倍,他纵有三头六臂之能,也难以及时处置周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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