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结道:“关键是胜之升迁过快,在圣上面前很是得宠,陈希烈定是看到此点,才有交好之举。不过若圣上已做决定,胜之还是听命的好,你我不也早盼着入朝,为百姓民众做些事嘛,至于与杨国忠的关系,我以为圣上必然会先与之交待,不会有太大问题。”
张彖接口道:“次山说的有道理,但杨国忠此人心胸狭隘,不得不防,虽有圣上安排,但胜之还是要小心为是。眼下胜之对他暂时造不成什么实际威胁,想来他也暂不会有何动作。”
李复叹口气道:“以前只盼着得获官职,好大展拳脚,谁知当真一开始,便觉得不是那回事,看来官场之复杂,还在我预想之外。”
张彖笑笑,说道:“胜之也不必气馁,官场之内,朝廷之上,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不然我也不会弃官,还有心归隐呢。但经历这许多事来,我反而看清了一些东西,以胜之的聪慧和远见,不见得会在那些人之下,还是放心去做吧。”
李复苦笑道:“二位说的轻松,我只不过是在学术上略知一二,怎当得这度支一职?整个大唐的天下租赋掌判,物产事宜,水陆运输,忽然全放在我的肩上,我怕担不起啊。”
元结看着他,笑道:“胜之想的太过复杂,虽有这许多的事宜,但度支一部也不是你一人之力,下面那么多主事、令史、书令史、计史、掌固,都是光看不做事的吗?杨国忠判度支至今,你以为诸事都是他一人做的?”
张彖也笑道:“胜之确实过虑了,圣上要你判度支事,又不是要你事事躬亲,你只要略为指导便可,发现什么问题及时处理上报即可,哪里有那么麻烦的。”
李复自嘲一笑:“也许是我想的太多,只是一直想,既然要做就一定做好,这度支一职,牵涉极广,我只是担心力有不逮啊,也许,找个好帮手会好的多……”其实李复心里,还是将这官职想的太过复杂,他内心深处,一直将此职和后世的财政部官员相提并论,试想自己从小到大,哪里做过这么大的官,所以有些心怯而已。
元结和张彖互视一眼,看着忧心忡忡的李复笑了起来。
李复忽然说道:“得加快学院建设的速度,趁着这几天还有空,再去看看。”
此时已是四月中,天气已渐渐热起,学院的建设也将接近尾声。
由于学院位于开明坊,李复觉得这个名字就很不错,就干脆以坊名为学院名,皇上的御笔亲题便是“开明学院”四字,刻在一块两人高的大石之上,气派之极。
在看众工匠处理地面的时候,李复觉得既费时又费力,实在忍不住讲述了土法制作水泥的办法,众人一试之下,确实极为好用,都是叹服不已,甚至于几个领头的工匠都说,若是李复早些说明此法,学院的建设必将快的多。
众匠人在做活的时候,都在讨论李复的身份,争论他到底是哪颗星宿下凡,有人说是文曲星,但有人反对,理由是李复不仅仅文才精通,经商更是高手,甚至连这水泥都会做,争论到最后往往没有结果,因为众人实在想不出懂得经商和做水泥的会是哪个星宿。
学院虽未最后建成,但前来询问报名的人越来越多,这里面,有不少此次参加科考未中举的士子,很多人其实心里明白,自己终此一生,也不见得能够得中进士,此时见这学院颇为新奇,若能学得新学一二,日后也未免没有出头之日,再说皇上不是也很推崇新学院吗,还御笔题名了呢。自然也有不准备回去,想在京城呆到下年再考的,学院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但更多的,却是一心想学得些真本事的人,在李复属下众多工坊的匠人,在李复的影响下,大多都准备将自己的儿子送到学院,跟着如今已是翰林学士的李复学些东西,日后若能光宗耀祖,w.uash.com那是极有面子的事,至少子孙们学得一身本领,能够自食其力,也不枉老一辈操了那么多心。
李复与元结等人根据此情,详细商议之后,决定学院分为两个部分,一为基础学院,一为应用学院。基础学院便以教授新学为主,加以部分经史类内容,专门请了一些大家来讲课,甚至还有国子监的博士、集贤殿的学士,由于待遇甚为丰厚,加之学院乃圣上题名,来此教学不算辱没声名,所以此事进行颇为顺利。报名的多为有一定水平的学子,听得还有朝廷大儒和学士前来教授,更是趋之若鹜。
而应用学院,则以教授诸般工艺为主,兼以部分新学基础知识,请有各工坊有经验的老师傅相教,到一定程度,可至各处工坊实践,总之是要培养出有一定思想和动手能力的学生,当然最终目标是创造适合科技发展的环境和人才累积,这部分报名的以匠人、农人等普通百姓的子女为多,学费相应也低一些。
眼下这学院基本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唯一的问题就是能够教授新学的人手实在太少,李复扳着指头数来数去,最后把杜甫、李彭、甚至元结、皇甫兄弟等都算上,也不过寥寥几人,况且元结等搞不好还要外放。李复想了好久,最后说一句“我要和圣上讨价还价才行。”旁边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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