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鹏气得浑身颤抖。俊面铁青,望着印空离去的背影,久久说不出活来。
正在怒恼之际,葛闻身后的通凡命令似地洪声说:“跟我到这边来!”
陆飞鹏闻声怒目回头,只见通凡正大步向着院角一排木墩上放着的十数对大小不一的铅捅走去。
他一看这情形,心中怒火尤炽,但想到齐公公临去时的叮嘱,只得强捺怒火,忿忿地向院角走去。
来到一排大小不一的铅桶前。通凡立即命令说:“你今后每天的工作是提满院后十缸水,何时提满,何时休息,这些铅桶任你自选一对……”
陆飞鹏看了那些以木桶担水的和尚一眼,立即不满地问:“我为什么不能用木桶?”
通凡大眼一瞪。怒声说:“等你熬到了头。自然让你用木桶。”
陆飞鹏知道多说无用,恨恨地应了个“好”,忿忿地走至木墩前,顺手提了一对二号铅桶!
二号铅桶一入手,陆飞鹏不由暗吃一惊,低头一看,面色立变!
只见铅桶,高约二尺,厚约两寸,直径尺半有余,两手一提,重量至少百斤。
尤其令陆飞鹏震惊的是,铅桶底部尖尖,除特制的木墩外,地上无法放置,这分明是锻炼臂力、腕劲的一种工具。
**及至此,抬头再看,只见通凡的紫红面庞,早巳惊得变为苍白,神情显得十分震骇。
陆飞鹏一看这馆形,心知要糟,再要将桶放回去已不可能了,只得勉强问:“请问到什么地方取水?”
通凡一定神,傲态尽敛,急忙一指寺外,连连点着光头,谦和地说:“寺后有道山溪。”
陆飞鹏一听,提起了铅桶,迳向院后走去。
这时,他才发觉吵杂的炊事房中,突然变得十分宁静。游目一看,只见宙前门口。广院中,立满了担水洗菜的炊事和尚。个个神色震惊,俱都瞪大了眼睛。
陆飞鹏看了这情形,十分懊恼,想。齐公公常说:急怒躁进。十足误事。这话果然不假,今后应该谨记今日的教训。
但是,如果齐公公对少林方丈曾经谈到他不会武功、后果又该如何呢?
走至后院一看,发现院中摆满了数十口大荷缸,那些由后门进来的担水和尚,纷纷将水倒进大荷缸内。
陆飞鹏看得剑眉一蹙,心想:这等大的荷缸,每缸至少装十担水,十缸水岂是一个普通人一天所能完成的?况且,铅桶大虽然容水多,但是它的份量也重,小桶虽然重量轻,可是容水也较少,这等大缸,如用小桶,势必要提两百担。岂不是强人所难?
心**间,已出了少林寺的后侧门,门外一道百阶石级,直达十数丈下的山溪前。
举目一看后山,峰峦竞秀,万木密峙。仰望诸峰,缭绕云烟,气势之雄伟,确届罕见,果然不傀是中原第一名山。
陆飞鹏看了壮丽而秀美的山色,懊恼的心情略微舒展,提着铅桶,沿级而下,直奔溪边。
山溪水流甚急,但水清见底,由于铅桶是特制的尖底,他无法用手去捧些溪水饮,但他深信必然是清凉甘口无疑。
陆飞鹏满腔的懊恼闷气,悉数发泄在提水上,他双臂各提一桶,脚下轻灵,登阶迅捷,对身侧往来担水的和尚,视若无睹。
不觉红日西下,已是满天彩霞的时候了。
陆飞鹏自己也不知提了多少桶水。倒满了几个大荷缸。
就在这时,一个干瘦的老和尚,已向陆飞鹏谦和地笑着说:“小施主。该用晚饭了!”
陆飞鹏见老和尚和气,也含笑点点头,将铅桶放回墩上,即随老和尚走出院门。
这时,彩霞漫天斜照少林,那层层的巍峨大殿和佛堂经闻,愈显得瑰丽夺目,金碧辉煌。
出了广院,即是一片稀疏有序的古柏林,柏林中孤独的建有一间小木屋,距离后寺墙已不太远。
老和尚将陆飞鹏引至小木屋外。立即停身谦和地说:“方丈师尊**小施主不便与僧众同舍,特请小施主暂宿此地。房内虽然较为狭小,倒还宁静清洁。晚餐盘碟可于明日工作时一并携至厨下,小施主半日辛劳,就请尽早安歇吧!”
说罢微一躬身,转身迳自离去。
陆飞鹏一听老和尚的话,断定午后之事,方丈大师已知,于是谦和地望着离去的老和尚说了声“多谢”,也折身走进小木屋内。
不错,屋内果然十分清洁,一张木床一条被,小木桌上正放着热气蒸膀的素菜和麦馍。
陆飞鹏的确有些饿了,立即吃了个碗净盘光。
饭后因身床上,这才感到两腕酸麻臀发胀!
他一面轻轻按摩一面想,他第一个想到的是齐公公。
他不知道齐公公和方丈大师谈了些什么,根据他离去的匆匆和临别时的关切叮嘱,令他感到非常的迷惑。
他心里在想,八月十六日悟善大师启关的那天,齐公公为什么一定要再来?
想到印空的轻蔑神色,胖和尚通凡的跋扈飞扬。以及迫令他以铅桶提水十缸等等,似乎都不像有意收他为徒应有的态度和步骤!
继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心说:难道他们碍于情面难却,不得不将我留下,有意给我种种折磨,迫我自己因畏苦而自行逃下山去不成?
**及至此,心中十分生气,想到齐公公临别对的叮嘱,他觉得少林方丈如此做,也许另有作用和目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对,不管少林寺的和尚对他是否有意折磨,抑或是另有目的,他都要耐心地等到八月十六日。
由于多日的奔驰和午后的劳累,在心意一定之后,立即沉沉睡去。
不知道了多久,沉睡中的陆飞鹏,突然被浑身抽筋剥皮般的痛苦惊醒了。
他想睁开眼睛,眼睑十分沉重,他想竭力挣扎,但四肢已不听指挥,他想张口怨吼,喉咙却不能发声。
他的神志忧伤,又似是正在梦中!
但他模糊的心灵中却掠过一个极可根阴四影,那就是少林寺的僧人,必是在饭菜中放了剧毒!
渐渐地,他感到似乎有一双纤纤细手在他的周身捏拿。根据浑身的剧痛,他断定那是恶意的。
恍惚中,他似是闻到一丝高雅的香味。
但他无法分辨这是什么香,是鲜花的芬芳香抑或是少女们用的脂粉香。
一想到少女的脂粉香,和那双恶意捏戳他的纤纤细手。他恍惚的神志中,忽然想起一个飞马追踪他的少女——商媛媛!
但是,他既不知脂粉是何香味,又没见过纤纤细长的玉手,怎敢肯定就是商媛媛?
陆飞鹏在恍惚朦胧中,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竭力挣扎!
突然,他的眼睛睁开了,身形也随之由床上跃下来!
只见窗外,月华似水,皖洁如练。松涛阵阵,呜呜咽咽,哪里有什么人影?
陆飞鹏看了这情形,不自觉地笑了,心说:果是一场恶梦。
由于梦中挣扎,浑身已是热汗如洗,他决心到寺后山溪中去洗个澡。
刚一举步,突然发觉腰上似乎系有一件东西,低头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楞了。
只见腰间,光华闪闪,彩毫烁烁,果然系有一件东西。
凝目一看,竟是—方四环圆形的玉,玉佩上的金丝穗恰好系在他的腰带上,而那阵阵异香,似乎就是发自玉佩上。
陆飞鹏一看这种小巧玲珑的玉佩,应该是女孩子喜欢的珍玩玉器,如今却系在他的腰带上,怎不令他感到谅异?
有了这个玉佩。已经证实方才不是梦境,有了这个玉佩,因而也证实方才捏拿他身体的那人必是商媛媛无疑。
一想到商援援,心中立生警惕,赶紧暗凝功力。
一经运气,真力畅通无阻,他不由楞了,心想,她前来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千里追踪,就为了送这块玉佩来?
心**间一捏玉佩,入手尚有余温,因而心中一动,断定商媛媛离寺尚不太久,送还玉佩必仍来得及。
于是,飞身纵出门外,直向寺墙前奔去。
急奔间转首一看,发现广院后的那道担水便门,似是虚掩未关,因而他断定商媛媛是出便门离去。
奔至近前一看,便门果然未关,也末细加思索,闪身纵出门外。
举目一看。只见后山群峰寂寂,蒙蒙云烟,潺潺流泉声中,尚传来隐约可闻的隆隆水鸣!
陆飞鹏看了这情景,也不由愣了,往哪个方向去追商媛媛呢?有心放声喊,又怕惊动了寺内憎众。
就在这时,蓦见西北蒙蒙的云烟中,一闪一闪,幻起一片银光,在皎洁的月光下,似是就在对面横岭上,又似是极为遥远。
陆飞鹏看得十分不解,根据银光忽升忽降,倏隐倏现,时而光华大盛,时而银芒骤敛来看,他断定有人在那边练剑!
一想到练剑,他立即又想到商媛媛,心想,必是她在那边炫耀父亲的成名剑法,而借以引他前去。
心**已定,轻哼一声,决心前去找她,于是迳向对面的横岭上驰去。
飞驰中,不时仰首去看那片银芒剑影!
就在他将要到达横岭时,那片银光突然不见了。
登上岭巅一看,只见青竹摇曳,荒草迎风,哪里有半个人影?
举目再看,那阵如银剑光,似是又在前面的矮堆上,飞舞不停!
陆飞鹏一看,立即怒哼一声,心说,你就是跑上西天边,我也要追你到瑶池畔。
于是,奔下横岭,再向矮峰前弛去。
陆飞鹏唯恐商媛媛再度遁走,几乎是尽展轻功!
但在他飞驰中。突然发觉他的丹田中,已没有了往日那种竭力凝气的迟滞现象。而且,相反的中气充沛源源而来。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断定方才必是遇到了异士奇才,而不是商媛媛。
登上矮峰。只见松摇竹动,怪石如林。依然没有半个人影!
由于有了中气充沛的奇异现象,他不自觉地又伸手去摸悬在腰带上的那方玉佩!
玉佩入手,又是一惊,飞驰了这么长时间。那方毫光闪射的玉佩,依然有些微温!
陆飞鹏心惊之下,这才想起低头凝目细看。只见玉佩上刻了许多形如记号的文字,又有些像是梵文!
想到焚文,他不自觉地想到了少林方丈。
举目一看,只兄那片巍峨大禅寺,已被蒙蒙的云烟掩没再回头,星目又是一亮,只见那片翻该如银的耀眼匹练就在数百丈外,由于那面没有了云烟,剑光已能清楚可见!
陆飞鹏神志已渐冷静,他根据那片剑光的暴涨光芒,断定那是一柄宝刀,而那面,定然隐居着一位剑术高绝的异人。
一想到剑术高绝,他立即想起悟善大师,他认为在少林寺的左近,除了悟善大师,谁敢在此深夜舞剑?
**及至此,好奇心动。他决心前去看看,也许悟善大师**他一片真诚,慨然应允收他为徒。
于是。纵身疾驰,直向那片剑光处如飞奔去。
前进中,发觉那阵隆隆水鸣,愈来愈真切,愈来愈震耳了。
举目前看,只见前面一道宽约十数丈的洪流山溪,迳由群峰间,滚滚流来,在皎洁的月光下,矫若游龙,不知流向何处。而那阵闪闪剑光,似是就在洪溪的对崖!
陆飞鹏随着斜斜上升的山势飞驰,那片飞舞的剑光,愈来愈近了,果然在洪溪的对面到达崖边,陆飞鹏立即隐在一株大树后,这时他才发现洪溪仅有七八丈宽。而溪中的水势,却隆声震耳。急如奔雷,一个激流大浪,直溅崖上,声势险恶至极。
窥人练武,乃武林之大忌,因而,陆飞鹏十分机警地探首向对崖看去。
只见对崖,纫草如菌,方圆数市,地势极为平坦,三面目竹,一面临水,翠竹掩映中,似是有两栋茅屋,由于场中剑光担涌翻该,无法看清舞剑的是什么人。
稍顷,剑光戛然停止了,陆飞鹏的星目一亮,也呆了。
只见剑光敛处,竞是一个白衣素裙,年约十六七岁的绝美少女。
白衣少女,手横一柄光芒四射,耀眼生花的青锋短剑。卓然立在草地上,在剑光月华映照下,愈显得她雪肤玉貌,美若天仙!
尤其,银丝束着披肩秀发,身罩银缎无袖长襦,高雅雍容中,格外衬出她的天生丽质。
陆飞鹏的确看呆了,他不相信世间竞真的有如此倾国的绝色少女!
如果把她比作深谷幽兰,泼辣任性的商媛媛便应该是株多刺的玫瑰!
正在看得入神,蓦见对面的白衣少女,凤目冷芒一闪,绝美娇容凝霜,突然怒容向他望来。
陆飞鹏大吃一惊,暗呼一声不好,转身就跑——
就在他转身举步的同时,砰的一声,眼冒金星,竟一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
拾头一看,面色大变,不知何时,身后竞立着一个面带愠容的白眉老尼姑。
陆飞鹏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呼一声,飞身暴退!
他的身形一起,对崖的少女和老尼姑,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陆飞鹏一听,顿时惊觉身后就是势如奔雷的洪流山溪,但是再想上岸,已来不及了。
只听“扑通”一声大响,水花高溅一丈,陆飞鹏的身体,仅在激流中滚了一滚,再没见他上来!
白眉老尼姑和白衣少女,两人一见陆飞鹏落水,俱都大吃一惊,同时急叫一声,沿着溪边,飞身向下流追去。
但是,水流汹涌,势如奔雷,愈往下追,洪流愈宽,水势愈凶。而落水的陆飞鹏,却一直再没有翻上水面上来。
白眉老尼姑追了近百丈距离,首先绝望地刹住身势,她知道,那个因惊吓过度而落水的布衣少年,活命已是无望了。
对崖的白农少女一见,立即停身娇呼:“师父,前面回漩处,也许会将他漩出水上来!”
这声娇呼,宛如黄莺呖语,悦耳的银铃,在深山的月夜长空里,一直飘荡开去,久久不歇。
白眉老尼姑,黯然望着汹涌的激流,仅摇了摇头,她双手合什,低声宣了个佛号,愧疚地自语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吾佛慈悲吧,愿那孩子早登极乐!”
说罢转身,黯然向着上流走去。
白衣少女微蹙着黛眉,又伤感地游目看了一眼水声震耳的滚滚激流,才黯然转身,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回。
她并不认识陆飞鹏,与陆飞鹏也没有情感,她的黯然神伤,只是因为她有一付善良的心肠。
但是,落在洪流中的陆飞鹏,却如蛟龙入海,又庆生还,暗暗感激上苍的保佑!
陆飞鹏刚一落水之际,的确吃了一惊,但经冷水一激,他的神志顿时清醒,于是心中一动,立即闭气下沉,顺着洪流潜游下去。
洪溪中的水流虽然凶猛,但较之势如万马奔腾的巫峡恶水,仍要逊色的多,是以,他在水下潜泳,顺水而下,疾如奔马。
陆飞鹏深怕老尼姑沿溪追来,因而竭力避免浮出水面,以免被白眉老尼姑发现。
就在这时,激流突然猛力回旋。
陆飞鹏熟谙水性,知道到了漩涡之处,他害怕水下有深穴大潭,急忙双臂一展,挺身直射水面。
升上水面,立即游目两崖,只见夜空高远,月华如练,早已没有了白眉老尼姑和白衣少女的影子。
就在也游目观察之间,身形一旋,再度随流而下,似乎又向正西流去。
但他抬头一看,面色顿时大变,只见前面数十丈外,山势突变,竟是两座数十丈高的夹溪断崖。
陆飞鹏一看这情形,心中顿时慌了。
他伯涧中黑暗,怪石如林,在如此汹涌的激流下,一个不慎,便要粉身碎骨,是以,急急向崖边游去。
游至岸边一看,他完全绝望了。
只见崖石,光滑如镜,寸草不生,根本没有握手之处。而且,愈住下游,崖岸愈高而愈无法上去。
数十丈距离,在如此湍急的水注下,眨眼已到涧口。
陆飞鹏虽然焦急万分,但到了此时此地,也只得抱着侥幸活命的心里,随波流了进去。
一进夹崖涧口,立即伸手不见五指,只觉水声隆隆震耳,涧风刺面砭骨,不时溅起巨浪,隐约看见水中怪石。
抬眼一看夜空,夹崖绝高,壁立云霄,崖巅上,树木掩映,星月无光,即使能握住一些物体,也难攀至崖巅上。
陆飞鹏看了这等情形,只得逐流前进,然后再见机行事,他这时看了涧中水势,才知实不亚于巫峡中的惊险恶水。
所幸,他水功精湛,尽得巫峡渔叟真传,他七岁即在巫峡中戏水,十岁即已潜入恶水中捉鱼,涧中水势虽然凶猛,但他仍能沉着应付。
这时他竭力放松肌肉,漂浮水上,顺势逐流。虽然有不少惊险,但均被他巧妙地渡过去。
这座夹岸涧,既深且长,足有数里,经过一阵汹浪搏斗,目光一亮,终于出了洞口。
游目一看,心中一喜,前面又是一道激漩回转处,而且,崖岸最多三尺,这次,他决不放过登岸的机会。
待至近前一看,他的剑眉立时蹙在—起了。
只见回漩处,尽是峨嵯怪石,奇形怪状,石色不一,令他有些目眩神迷。
打量未完,已至石前,借着激流,猛然一旋之势,他伸臂抱住一个怪石。
但是,石上生满青苔,又黏又厚,奇滑如油,陆飞鹏竞没有将怪石抱住,两手一滑,身形立被激浪冲走。
陆飞鹏借着激浪之势,猛提真气,振臂挺身,再向另一怪石扑去。
扑至石前,猛将怪石抱住,十指弯曲如钩,运劲扣向石内。
但是,石滑浪猛,青苔如油,陆飞鹏虽然将怪石抱住,但仅顿了一顿,又被一个大浪冲走。
回旋一过,直流而下,再无法接近岸崖,陆飞鹏只得再随激流向下游去。
蓦然,他惊觉到水势较前更凶猛了,疾如脱缰奔马,声势突然变得骇人。
陆飞鹏侧耳凝神一听,顿时大吃一惊,隆隆震耳的水声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心动魄的骇人水啸!
一听水啸,陆飞鹏虽在水中,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他对这种水啸太熟悉了。巫峡十二奇峰间,千仞瀑布不下十数道,这种骇人水啸,正是由万丈悬崖下泻的水瀑声响。
陆飞鹏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游目两岸,但是,两崖俱是光滑如镜,闪闪发亮的青石,根本没有可攀之处。
再向前看,星目倏然一亮,只见数十丈外,巨浪汹涌,水花高溅,因而断定那面必是一道凶猛激烈的回水处。
这是他上岸活命的最后一次机会,他必须尽一切他所能施展的技能和努力,攀上岸去!
打量间,汹涌浪涛的流速,突然骤增,陆飞鹏也顺势向巨浪澎湃处扑去。
到达近前,突然一个巨浪将陆飞鹏掀起来,直向高约近丈的崖边冲去。
紧接着,巨浪猛然下降,陆飞鹏已到了岸边,借着巨浪再起之势,提气纵身,仲臂攀住了溪崖!
陆飞鹏已有了两次失败经验,知道崖边生满了厚厚水苔,因而,双掌一触岸边,立即大喝一声,身形随浪而起,果然飞身纵落崖上。
但是,崖上水苔特厚,陆飞鹏双足一路,立即跌了一个跟头,身形随着退浪,再向崖下滑去。
陆飞鹏心中一惊,再度大喝一声,手脚并用,运足全功,猛向崖内滚去。
一连十数个翻滚,依然在奇滑如油的原地滚动,而无法滚进崖内!
就在这时,又是一个巨浪扑上崖来!
陆飞鹏骤觉身后一股巨大推力,趁势一阵猛滚,终于滚至七八丈外的草地上。
于是,双掌一撑,挺身跃起,再看巨浪,正向崖下溪中退。
陆飞鹏望着汹涌澎湃的巨浪和势如奔马的溪流,断定不出数百丈,必有一道倾泻千仞的大瀑布,这时想来,心中仍有余悸。
他反头看了一股已经偏西的明月,光华仍是那么明亮皎洁,心中立即升起一丝再世为人之感!
转首一看,只见前面是片不算太大的松竹杂林,但是,在杂林的左右前三面,竟环绕着高达近百丈的绝壁突崖。
陆飞鹏看了这等山势,断定前面不但是座死谷,也是一处绝地,但他仍毅然向松竹林前走去。
因为他认为悬崖终有攀上之日,绝地终有逢生之时,但是旋近倾泻千仞的大瀑布只有粉身碎骨。
进入松竹杂林,立将月华蔽住,只见林内小树杂生,草高过顶,但是那些高大苍松和巨竹,相间而生,似是井然有序。
陆飞鹏一看林内形式,断定这座松竹杂林,从来罕有人至,因而愈加肯定前面是座死谷。
根据他往日深入巫山飞行的经验,进入原始森林,设非遇有天险,应该通往直前。一经变换乱走,极易失迷方向,永无出林之日。
是以,陆飞鹏进入杂林,方向不变,穿松越竹,一往直前。
但是,深入不足数丈。突然发生奇异现象,当他分开荒草,穿过横直的一排高松时,突然狂风呼呼,飞砂走石,声势十分骇人。
陆飞鹏误以为附近有大蟒猛虎,心中一惊,飞身扑向对面成排的巨竹。
一穿过巨竹,风砂立止,但却变得冷焰刺骨,阴气森森。陆飞鹏神色一愣,顿觉毛骨悚然,他惊异地游目一看,只见远近魔影憧憧,鬼眼闪闪,宛如到了地狱阴间。
他心中一惊,飞身向一憧鬼影扑去。
扑至近前一看,竞是一株畸形矮松,而那闪闪鬼眼,竟是由巨竹枝叶中射下来的月光斑点。
陆飞鹏看罢,误以为自己在水中经过一阵紧张挣扎,也许是因疲倦而眼花,是以继续前进。
穿过鬼域巨竹,突然水啸尖锐,刺耳惊心,似是又回到了溪边。
陆飞鹏心中一惊,飞身扑至对面松树间,探首树外,依然是荒草及肩,穿过松树,水声立止。
这时,陆飞鹏已惊觉到这座松竹杂林,有些离奇,怪异,但他仍不顾一切地照直向深处走去。
又经过数处奇异区域,目光倏然一亮,已经穿出松竹杂林,眼前竟是一座方因数十亩地的小绿谷。
只见谷内,花树葱笼,蔚然清秀,气温突然变得和暖,在争妍斗艳的奇花间,掠地飘绕着淡淡薄雾,给人一种奇幻之感。
徐徐的山风,在飘绕的薄雾中,吹来阵阵特异的花香,前面一塘碧水,在皎洁的月华下,光可鉴人。
在碧水池塘的对面。蒙蒙的薄雾中,拟是有座爬满了藤萝,生满了奇花的土台,孤峙独立,五彩缤纷,显得十分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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