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眼前一亮,已出了护庄林口。
这时红日已近地平线,暮霞似火,彩霞满天,照得沅江两岸,一片橘红颜色,远近农村上,已升起袅袅炊烟。
陆飞鹏催马奔上江堤,游目看了一眼滚滚江流,立即勒住了黑子,他转身望着勒住白马的宜君,忧郁地说:“齐公公被劫持已经二十多天,追赶恐怕已无法追上,而且也不知他们走的是哪条路线我想我们还是先去栖凤宫。”
宜君一听,立即赞同地说:“这样最好,免得他们久等不至焦心,而且,这等大事,也应该先与师叔和我爹商量商量。”
计议已定,催马直奔西北。
于是,两人由常德,经石门,到清江渡口。
沿途走来,早行夜宿,风尘仆仆,陆飞鹏既担心齐公公的安危,又忧急恩师的残体之仇,加之想到自己的迷离身世,终日郁郁寡欢,默默不语,在他的英俊面庞上,从未展露过笑意。
宜君看在眼内,痛在心里,因而刻意照顾得无微不至,不时以宽言相慰,希望爱郎抛却忧虑。
到达清江渡口的大镇上,红日已没,灯光辉煌的大街两边,已停满了骡马车辆,每家客店,俱患人满,飞鹏和宜君,沿着行人熙扬的大街,挨家客店寻问,俱都没有了空房。
到达江边一看,一勾弯月已斜挂东天,蒙蒙光华,映射在平稳如镜的江面上,现出闪闪波光、举目数里以外的对岸遥见灯火点点,光亮冲天,隐隐传来“哈栋”鼓声和“当当”锣响对岸似乎正在迎神赛会。
再看江边,仍有渡船,而且,不少人正在上船。
宜君心中一动,立即提议说:“陆哥哥,这边的客店既然人都住满,我们索性也渡江到对岸看看。”
飞鹏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当先推马走向江边。
到达江边,方始发现渡船狭小,船上俱是过江看热闹的徒手客人,根本不能装载马匹。
飞鹏和宜君惧都感到有些懊恼和失望。
正待拨马回镇,一个青衣渔姑,一面向他们跑来,一面招手高呼:“公子小姐,要过江吗?”
飞鹏和宜君一见,立即勒马颔首说:“你有大船吗?”
说话之间,青衣渔站距离已经不远,立好停身愉快地说:“有,请两位随我来!”
说着,转首向十数丈外的江边奔去。
飞鹏和宜君一听,自是高兴,立即催马向青衣渔姑奔去。
举目看去,只见那面停着不少渔舟,但都不像是载渡车马的船。
前进中,只见青衣渔姑尚未到达近前,便已兴奋地连声欢呼:“爹,他们两位要船。”
欢呼声中,第三艘渔船上,已走下来一位胡发苍白。面色红润,一双眼神闪烁明亮的布衣老人。
飞鹏和宜君尚未到达近前,青衣渔姑已指着两人,望着满面含笑的布衣老人,兴奋地笑着说:“爹,就是这位公子和小姐。”
说话之间,飞鹏和宜君已到近前。
布衣老人,立即抱拳谦恭地问:“公子和小姐要过江吗?”
飞鹏和宜君,同时下马,由飞鹏还礼回答说:“镇上客店人满,只好过江觅宿,烦请老丈渡送一次,船资当加倍奉上。”
布衣老人谦和地笑着说:“公子不必谦虚,请先上马匹。”
说着,即对渔姑吩咐说:“在儿,你去船后掌舵。”
青衣渔姑欢声应是,转身奔向船后。
布衣老人,也径向船上拖下一块踏板。
飞鹏和宜君细看渔船,长有二丈,宽约六尺,船面一式平板,尾有明舵,左右各有一桨,是一艘拖网渔船。
打量未完老人已搭好踏板,同时谦和地说:“请上。”
于是,宜君拉着白马先上,飞鹏拉着黑子随后。
登上渔船,两马分成先后,老人收起踏板回至船尾飞鹏和宜君则并肩立在两马之间。
一声水响,老人已运劲拨桨,青衣渔姑娘将的一推,船身立即徐徐离开江边。
调转船头,速度渐增,船身愈行愈快,直向对岸划去。
这时,弯月已高高升起,较之方才尤为皎洁,照得江面粼光闪闪。
宜君细看对岸繁星般的点点灯光,加之反映江中的光影,看来至少占地百亩。
看看身畔的陆哥哥,剑眉微皱,低头沉思,知道他又在忧急齐公公被劫的事,就在这时,对岸“咚咚当当”的锣鼓声中,突然传来一声震荡江面,直上夜空的欢呼。
但是,神色忧郁的飞鹏,依然低头沉思,对那声震荡江面为疯狂欢呼,似是充耳未闻。
宜君看在眼内,不由心中一动,立即望着正在操桨的布衣老人,谦和地问:“老伯,那面可是正在举行迎神赛会?”
布衣老人摇摇头,以不可思议的口吻笑着说:“怪事年年有,没有今年多,半个月前,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员外和一位夫人、还有一位公子和一位千金,带了许多车马持女和僮仆,就在江边建了营幕,又搭起一座高约数丈的灯塔来……”
宜君觑目瞟了一眼飞鹏,见他根本没听,故意“噗哧”一笑,以恍然的口吻,兴奋地说:“原来是赛灯的呀?那一定很好玩!”
如此一见,故意愉快地对飞鹏说:“陆哥哥,是赛灯的,上了岸我们也去看看……”
话未说完,布衣老人已正色否定说:“小姐,现在又不是上元节,哪里来的赛灯会?”
宜君故作惊异地“噢”了一声,迷惑地问:“那是为了什么呢?”
布衣老人解释说:“究竟为什么,没人知道,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对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听说,这座灯塔明天就拆了!”
宜君瞟了飞鹏一眼,发现他在听,故意惊异地问:“为什么?”
布衣老人笑一笑,说:“还是那句话,没人知道,最初,两岸的地痞流氓和帮头会首也曾前去勒索盘洁,但都被那位千金和公子,打得落花流水,抱头窜回。”
宜君故意吃惊地说:“原来他们是有大本领的人呀!”
老人立即正色说:“本领可大啦,那位公子每夜必在江边练一趟大铁奖,那位小姐每夜飞至灯塔上去燃灯……”
宜君一听,立即淡淡地说:“原来是走江湖卖艺的……”
老人立即摇头说:“不是不是他们不收费不要钱也不卖什么狗皮膏药大力丸,练完了桨,点完了灯,就宣布明天再见。”
宜君发现飞鹏正转首看向对岸,知道已引起他的注意,故意继续问:“他们说些什么场面活?”
老人依然摇摇头说:“他们什么也不说。”
宜君真的感到有些不解了。不由自语地说:“真奇怪,他们这样做必然有原因!”
老人也有同感说:“根据久闯江湖的英雄说,他们在此地搭灯塔练武计,极可能等候他们早先约好的友人或仇家。
宜君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同意的颔首说:“嗯,老伯说的及有可能!”
说这,注目望这飞鹏说:“陆哥哥,上岸后,我们也去看看吧?”
飞鹏黯然摇头说:“我有点倦……”
宜君未待飞鹏说完,立即压低音,正色说:“齐公公不是也擅用铁桨吗?你看会不会与齐公公有关连?”
飞鹏一听,毫不迟疑地沉声说“不会的,齐公公息隐巫峡近二十年早于外界隔绝,怎会与他们有关连?”宜君见飞鹏有些不悦,不敢再说什么,只有等到上岸再见机行事,引他前去。
她并不是肯定那对少年公子和小姐果真与巫峡渔叟齐海艟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想借机引飞鹏前去看着热闹,散散郁心。
两人一阵沉默,距离对岸仅余数十丈了,岸上灯火映照得船上,落针可见,而布衣老人,似是也有意让飞鹏宜君去看看热闹,是以,调转船头直奔那片灯光。
渐渐,已能看清岸上情形。
只见江边沙滩上,人山人海,挨背擦肩,熙熙攘攘,喧声不绝,加上无以数计的叫喊小贩,真是乱成一片。
在人群的中央,高搭一座灯塔,形如上无节的灯火鳌山。
只见灯塔,高约十丈,上面悬满了各式各样的纱灯,有虎有豹,有龙有凤,但是聘请巧手精工制成,扎做精细,栩栩如生。
整座灯塔上,俱是纱纸制成的七彩灯笼唯独塔巅最尖顶的一盏尚未点燃的是盏形如宫灯的八角琉璃灯。
在灯塔的四周方圆两三丈处,竖有木桩,系着一圈朱红粗绳,显然是防止观看热闹的人接近。
在灯塔的后面数丈处有一座平台彩棚,棚内有桌有椅,但看不见人影,十数健壮的男仆,在彩棚的一侧,咚咚当当地敲打着锣鼓。
飞鹏和宜君打量间,船头已距岸边不远,不少船只停在沙滩上,想必是看热闹的人雇来的渔船。
到达沙滩,老人立即搭好踏板,飞鹏当先拉马走下船来,一俟宜君下船,顺手交给老人一锭白银。
老人和青衣渔姑,连声称谢,拨船划向江心。
飞鹏和宜君,游目一看,方圆数里之内并无镇甸,两人只得上马,准备沿江向西走去。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的同时,灯塔前的观众,突然暴起一声欢呼、飞鹏和宜君闻声转首一看,发现彩硼平台上已多了十数俏丽侍女和健壮男仆,正分别立在左右。
宜君一见,立即有些恳求地说:“陆哥哥,既然已经开始,我们索性看一会再走嘛。”
飞鹏不愿过分违拗宜君的意思,只得点了点头,拨马向人群走去。
到达人群后,飞鹏和宜君同时勒住马匹,由于两人坐在马鞍上,不需挤进人群。灯塔前和彩棚内的情形,俱都清晰可见。
周近观看热闹的群众,一见飞鹏和宜君,纷纷回头望来,惧都以惊异的目光望着两人低声私议。
就在这时,靠近彩棚的观众,再度发出一阵欢吼/飞鹏和宜君一看,只见彩棚内走出一个黄衣少女,和一个银杉少年。
只见黄衣少女,身材娇小,明眸娥眉,看年龄,最多十六七岁,在她芙蓉般的娇靥上,嵌着两片鲜红欲滴的樱唇。
再看银衫少年,生得剑眉朗目,胆鼻朱唇,眉宇间抖露出勃勃英气,看年龄似是和黄衣少女,相似年纪。
银衫少年和黄衣少女,虽可比拟成世间难得一见的金童玉女,但是两人的神情和眉宇间,却透着隐忧。
由于两人俱都来佩兵刃,显然不准备演练武技。
陆飞鹏心情欠佳,自然无心看下去,正待拨马,暮闻宜君惊异地说:“咦,陆哥哥你看,那个银衫少年的眉宇间,很有些像你!”
飞鹏知道宜君又在编些问题来改善他的情绪,虽然满心不愿但不愿辜负宜君的好心,只得抬眼去看正在走向台口的银衫少年。
举目看上,发现银衫少年的眉宇间果然有些相似,只是对方的下颠略宽,年龄略小三两岁而已。
金宜君见飞鹏开始注意出衫少年,立即又追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些像?”
飞鹏见问,立即淡淡地说:“天下指貌相似的人大多了,这与我何干?”
说话之间拨马就待离去!
就在飞鹏拨马的同时,全场数千观众的喧哗之声,突然一静。
飞鹏转首一看,只见那个银过少年已到了台口。
宜君见飞鹏转头,立即要求说:“陆哥哥,听听他说些什么我们再走嘛!”
飞鹏一听,只得勒住黑子。
只间银衫少年,向着数千肃静无哗的观众一拱手,朗声说:“今晚是我等寻友献技的最后一晚,由于我们要找的朋友没来,家父和家母,决定明年的今天仍在此地建立灯台,将以更新奇的惊险绝技贡献给诸位看,敬请诸位明年此时,仍前来捧场参观……”
话未说完,全场已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银衫少年一俟欢呼声落,继续朗声说:“现在请敝人表姊仙表演一项‘彩凤摘月’和‘划空流星’请诸位欣赏!”
话声甫落全场再度暴起一阵欢呼,声震原野直上夜空。
银衫少年拱手后退数非,即向姗姗走向台口的黄衣娟丽少女,肃手说了声“表姊请”。
飞鹏和宜君,根据银衫俊美少年报告的项目,断定黄衣少女必是表演轻功,因而,两人不约而同地仰首看了一眼,近十丈高的灯塔癫顶上的那盏未燃琉璃灯。
两人打量间,黄衣秀美少女已走至台口,只见她足尖一点,一式平飞,身形宛如黄苍般,已到了六七丈外的灯塔前。
黄衣娟丽少女到达灯塔前,一双翠袖猛然一抖,娇躯倏然凌空上升,直飞十丈高的塔顶。
数千观众一见,尚未尽歇的彩声,再度如雷暴喝起来,声震耳鼓,地动天惊。
飞鹏和宜君一着,也不禁暗赞黄在秀美少女的轻功不凡,较之金碧、飘香等女,毫不逊色。”
心**间,黄衣少女已到了塔顶上,只见她身形一顿,接着纤腰一挺,猛地一式“乳燕翻云”,娇躯已到了那盏未点燃的琉璃灯附近。
紧接着,娇躯一滚,猛伸玉臂,纤手向上一托,那盏琉璃灯,立被摘了下来。
黄衣少女摘灯在手的一刹那,全场数千观众的喝彩声,突然停止了,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她如何飞下来。
只见黄衣少女,摘灯在手,并不疾泻而下,竟头下足上,绕着灯塔,宛如轻风飘落叶般,盘旋而下。
全场数千观众一看,惧都惊呆了,即使飞鹏和宜君也觉得黄衣少女的轻功,为两人所仅见。
黄衣少女距离地面尚有一丈,纤腰一挺,飘然落在地上,玉手托着那盏琉璃灯,气不喘,脸不红,数千观众一见,宛如大梦初醒,立即暴起一阵春雷似的喝彩声,久久不停。
飞鹏和宜君凝目一看,这才发现那盏琉璃灯,高约一尺,八角八棱,上面缀满了珍珠宝石,看来至少四五斤重,这等重量而黄衣少女轻轻托在手上,尚能飘然旋飞,落地无声,显然已具有精深的内功。
就在这时,彩棚下的侍女中,飞身纵出一人,直落黄衣少女身恻,立即取出火种,迎风一幌,立现火苗,极熟练地将灯燃上。
琉璃灯一燃着,光明碧澈,格外明亮,灯塔上所有的大小彩灯,顿时暗然失色。
由于灯光的照耀,黄衣少女芙蓉般的娟丽娇靥,愈显得天香国色,美若天仙。
侍女将灯燃完,立即奔回彩棚下。
全场数千观众,再度静下来,似乎都要看看黄衣少女如何飞至塔顶,再将灯挂在那个钢钩上。
岂知,黄衣少女仰首一望塔顶,接着玉手一扬,那盏八角琉璃灯,竟脱手而飞,疾似流星,恍如一道电光,直向塔尖上飞去。
全场观众一见顿时大哗,不少人惊得脱口发出惊呼。
就在观众惊呼的同时,半空中“嘟”的一声轻响,那盏八角琉璃灯,丝毫不差地挂在那只钢钩上,灯光闪闪不停地摇晃。
观众一见,纷纷慨叹,顿时喧声如沸,不少胆小的人,仍瞪大着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那盏摇摆不定的琉璃灯,唯恐突然又掉下来。
黄衣秀美少女,抛完了琉璃灯,看也不看一眼赞叹不止紧张议论的观众,飞身纵上彩棚下的干台,迳自走进幕后。
银衫少年一俟黄衣少女进人幕后,立即含笑走至台口,面向纷纷议论的观众一拱手,朗声说:“现在再由在下为诸位演一套无敌桨法!”
飞鹏一听“无敌桨法’,两道剑眉立皱在了一起。
这时,两个彪形壮汉,已抬了一柄大铁桨来,乍看之下,至少七八十斤。
银衫少年一俟铁奖抬至身边,伸手取起,顺势耍了一个花式,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看来似乎是木制的。
于是,游目看了一眼全场,略轩剑眉含笑说:“在下说的无敌桨法,只限对用桨的朋友而言,如果哪些用刀、用剑、用枪、用杖的高手向在下挑战,非常抱歉,恕在下不陪。”
把话说罢,一个箭步纵至台下,立即抡桨表演起来。
银衫少年先是左右一闪,继而将铁桨舞作一团。
渐渐,愈舞愈疾,桨影如林,带起呼呼劲风,扬起蒙蒙烟尘刹那间,只见一团乌光不见人由于黄衣少女的精彩惊险表演,观众对银衫少年的桨法似乎感到不够刺激,因而也提不起观看兴趣。
但是,看在自幼即习练桨法的飞鹏眼内,却不停地点头,暗赞少年在桨法上的确下过一番苦功夫,只是尚不能达到沉稳力猛,势如万钧,当然更谈不上天下无敌了。
场中乌光一敛,银衫少年的桨法演完了,但是全场数千观众,仅有半数发出掌声和彩声。
银衫少年横桨看了全场一眼,毫不介意,仅淡淡地一笑,说:“在下大胆地说,诸位对在下的无敌桨法,真正看出精舆来的人,实在不多,如果有用桨的朋友不服,不妨入场和在下比划比划,也好让在场的数千观众,开开眼界,才知道在下并来当众夸大话。”
爱凑热闹的观众一听,立即附声喝好。
但是,久久未见骚动的人群中有人出来。
宜君不擅桨法,自然也看不出银衫少年的桨法是否属于上乘,但是,从飞鹏镇定而没有反感的神色上看来,断定银衫少年的桨法不俗!
心**间,蓦见银衫少年,轻蔑地晒然一笑,说:“在下在此七天中,每天都希望有一位桨法精绝的朋友或老前辈出场指教,没想到广大的清江两岸,竟无一人是以铁桨作兵器者,由此可见足证在下的兵刃奇特,而在下的桨法,也可说独树一格了。——
说话之间,洋洋自得,一脸的傲态和轻蔑神色。
宜君一看,不由皱了皱黛眉,看看飞鹏,表情镇定,神色自若,对银衫少年极富挑战性的活,似乎毫不为动,银杉少年显然是故作傲态,以便激出他所要找的人来。
心**未毕,人群中突然暴起一声怒喝:“大言卖证,俺来会会你的铁奖。”
如此一嚷,全场顿时一静,观众纷纷循声张望,银衫少年的朗目,也不禁倏修一亮。
飞鹏和宜君循着喝声一看,只见一个黑衣彪形大汉,浓眉轧须黑面膛,手提一柄开山斧,凌空飞越人头上,直向银杉少年身前落去。
银衫少年见彪形黑汉子持大斧,神情不禁有些失望,一俟黑汉落在身前,立即微躬上身,谦和地说:“这位朋友想必是今天才到须知在下来此的目的,旨在向擅用铁桨的朋友和前辈学习,裨增进益,朋友用的是开山斧恕在下不便奉陪!”
黑汉浓眉一轩,掂量着于中大爷,沉声说:“俺的兵器虽是斧,但用法却和你的桨法相同,再说俺的斧也是铁制的,并不是木头的。”
银衫少年见黑汉故意刁难,俊面立现杀气,但他淡淡一笑说:“你这种说法,似是而非,在下不敢苟同,希望阁下不要扰乱本场的秩序!”
黑汉一听,突然瞪眼怒声说:“什么秩序不秩序,实话告诉你,大爷今晚出场,就是前来教讯你!”
银衫少年冷冷一笑,说:“要想动手过招,请你先退回去,稍待半个时辰再来在下一定承陪!”
黑汉郎声哈哈一笑说:“大爷哪有那多工大等你!”
说话之间,纵身向前,手中开山斧一式“枯树盘根”挟着一阵劲风,猛砍银衫少年的膝门。
银衫少年一见再度冷冷一笑说:“这是你自找丢脸”说话之间,黑汉的大斧已经砍到少年的膝前。
只见银衫少年,不慌不忙不避不闪,就将手中的大铁桨倏然一竖,疾演“定海金计”硬封黑汉的大斧。
铮然一声大响溅起无数火花黑汉一声闷哼,身形猛然前冲,开山斧脱手丢在地上,黑汉的右手虎口,已架满了鲜血。
全场观众一见,这才累起一阵热烈彩。
黑汉满面羞惭,面色铁青,捡起地上的开山斧,一头钻入人群中。
银衫少年一俟黑汉退出场外立刚朗声说:“在下被迫出手,实出无奈现在请擅用桨的朋友出场与在下比划比划,否则,错过今天,便要等到明年了、”宜君见银衫少年,一再向使用铁桨的人挑战,断定这中间必有原因因而望着飞鹏,低声说:“陆哥哥,听说你尽得齐公公的万钧桨法真传,何不下场与少年表演一番,也好让小妹开开眼界。”
飞鹏微皱剑眉,一瞬不瞬地望着场中银衫少年,似乎也在揣测少年专找用桨人较技的原因。
这时见宜君怂他下场,不自觉地摇摇头说:“银衫少年虽然使用的是铁桨,但他施展的招式,极似由棍法演变出来,并非纯正的桨法。”
宜君听得心中一动,正待说什么,人群中再度响起一声中气充沛的苍劲大喝:“小伙子别嚣张,让老朽来会你。”
飞鹏和宜君循声一看,只见喧嚣骚动的人群中,凌空飞起一位提桨老人,直向银衫少年身前落下。
只见提桨老人,年约六七十岁,霜眉大眼。酣白胡须,布衣草鞋,头戴竹笠,面色红润,目光有神,唯手中提的桨是木制的。
银衫少年一见提奖老人,星目一亮,面现惊喜,但是当他看到老人手中提的是木浆时,似乎有些失望。
提桨老人双足一落地,立即迫不及待地说:“小伙子,快拉架式,让老朽来指点你几招真正的桨法,”银衫少年听得神色一喜,立即拱手有礼地问“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提桨老人一瞪眼,立即不耐烦地说:“小伙子怎的这么啰嗦,你胜过了老朽的手中桨,老朽自然会告诉你。”
银衫少年剑眉一皱,为难地说:“因为晚辈遵奉家父严谕,遇有用桨的前辈和朋友,必须问明尊姓大名,”提桨老人,沉哼一声,不高兴地问“问了尊姓大名,是否要拜老朽为师?”
银衫少年谦和地笑一笑,有礼地回答说:“只要前辈能胜过晚辈手中的桨,自然要拜你为师。”
老人会意地一点头沉声说:“好吧,那你就先递招吧!”
银衫少年依然皱眉为难地说:晚辈台上备有铁桨,希望前辈调换铁桨再交手。”
老人一听,顿时大怒,不由轩眉怒声说:“你以为老朽的木桨不敌你的铁浆吗?”
说话之间纵身向前,一抡手中木桨,迳向银衫少年攻去。
银衫少年急忙收敛心神立即挥桨相迎,对老人的身步桨法似乎非常注意。
两人一经交手,全场观众立即开始低声私议,是揣测最后谁胜谁负。
宜君虽然不懂桨法,但她对对方的功力攻势及招式虚实却一望而知。
细看之下,她发现竹笠老人虽然步步抢攻,但却均为有意防守的银衫少年避开了,而且看来毫不吃力。
因而,她迷惑地望着飞鹏问:“陆哥哥,你看老人的桨法如何?”
飞鹏对银衫少年的问话以及要求老人调换铁桨的事,非常注意,他觉得宜君揣测不错,这个银衫少年所要找的人,也许就是齐公公。
这时见宜君问话,立即淡淡一笑,说:“老人与少年的功力身法相较,差得太远了。”说话之间,发现应付自如的银衫少年,不时转首看一眼彩棚下的平台上。
飞鹏觉得奇怪,定睛一着彩棚下,双目倏然一亮。
只见彩棚下的平台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位身穿灰缎儒服的老员外和一位仪态雍容的中年夫人,而那位黄衣娟丽少女,正立在那位夫人的身畔。
细看那位员外,年约六十余岁,灰白长胡,两道修眉一双细目,挺鼻朱唇,神情肃穆,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正在和银衫少年打斗的老渔人。
中年夫人,一身紫衣,修眉风目,珑鼻樱唇,白皙雪肤,面色红润,端庄雍容中透着慈祥。
飞鹏看罢,觉得对面台上的员外和夫人,恍惚中似乎有些面熟,但是,又确确实实地不认识。
正感迷惑不解,蓦见中年夫人,向着正在打斗的银衫少年,极缓慢地摇了摇头。
中年夫人一摇头,场中的银衫少年,突然一声大喝:“前辈注意,恕晚辈失礼了,”大喝声中,身法倏变,手中铁桨一紧。倏然进步欺身,呼呼连攻三桨,声势威猛,锐不可当。
一经反攻,老人险象立生,顿时害得手忙脚乱东封西挡连连踉跄向后退去。
银衫少年,连攻三桨,突然停桨刹住身势急忙拱手歉声说:“承让,承让!”
压力一减,老人赶紧拿桩立稳,胀红着老脸,怒目恨声说:“今天算你小子的桨法厉害,明年的今天,老朽定然再见。”
说罢转身,提着木桨奔向喧嚣议论的人群中。
银衫少年胜而不骄地望着老人背影,拱手和声说:“欢迎老前辈明年再来。”
来字方落,人群的东南边沿上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娇叱:“先别得意,姑娘前来会你。”
全场观众闻声一静,纷纷转首向东南望去。
飞鹏和宜君凝目一看,只见那面场外一匹青马上,已腾空跃起一道绿裳纤细人影,越过众人头上,凌空向银衫少年飞去。
银衫少年,见是一位绿裳少女,不由转首看了一眼平台上的员外夫人和黄衣少女,一双剑眉,立时皱在了一起。
飞鹏细看那位绿裳少女,生得花容月貌,玲珑小巧,看年龄最多一十六岁,鹅蛋形的小脸,凤目峨眉,琼鼻樱嘴,身后背着一柄绿鞘短剑,系着两股绿丝剑穗。
打量未完,绿裳少女已落在银衫少年身前。
银衫少年首先拱手和声问:“请问姑娘,可是今晚才到此地?”
绿裳少女未曾答话,芳蓉般的娇靥上先升上两片红霞,风且注定银衫少年,娇滴滴地回答说:“本姑娘每晚必来看你耍笨桨……”
银衫少年一听“笨桨”两字,心里不禁有气,因而未待绿裳少女话完,立即轩眉沉声问:“如此说来,你是成心前来扰乱场地啰?”
绿裳少女轻哼一声,有些不高兴地说:“本姑娘觉得机会难得,也许明年今天无法再来此地所以才出场请领教益、”银衫少年冷冷一笑,说:“在下本不愿使你当众出丑,既然你自讨没趣,稍时可别怨在下不客气。”绿裳少女妩媚地一笑,说。“哪个要你手下留情,稍时出丑的恐怕不是姑娘而是你。”
银衫少年突然一轩剑眉,怒声说:“哪个和你拌嘴,快撤兵刃!”
绿裳少女对银衫少年的怒声叱斥似乎毫不介意,反而娇声问:“在动手之前,本姑娘还未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银衫少年依然怒声说:“交手过招,何必定要说出姓名?”
绿裳少女轻“咦”一声,不由迷惑地说“你方才不是在交手之前询问那位老人姓名了吗?”
如此一问,全场观众立即掀起一阵有趣的哄笑。
银衫少年被问得俊面一红,顿时大怒,不由大喝一声:“你胜了我手中的大铁桨,我自会告诉你!”
大喝声中,疾抡铁桨,一式“横扫千军”挟着呼呼劲风,猛向绿裳少女的纤腰击去。
绿裳少女冷冷一笑,说:“败了你的铁桨,不怕你不说出姓名!”
说话之间,娇躯一闪,寒光如电,玉腕翻处手中已多了一柄乌光闪射的短剑。
就在绿裳少女问过铁桨翻腕撤出宝剑的同时,彩棚下的平台上,突然响起一声清脆娇叱:“英瑞弟闪开让姊姊会她!”
娇叱声中,纤影一闪,立在中年夫人身侧的黄衣少女,已仗剑飞出彩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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