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觑目看了一眼黄衣少女剑清莞,发现她并无不快神色,自是放心不少,于是,慈祥地望着绿裳少女闽雯丽,含笑问:“姑娘府上是……?”
闽雯丽未待夫人话完,立即恭声回答说:“雯儿世居洞庭西岸双龙坝。家父闽德奎,家母姚金花。尚有两位兄长和幼妹……”
聪明的宜君一见陆员外和夫人的茫然神色,知道老夫妇不知道双龙坝在江湖上的声望,因而急忙解释说:“闽姑娘是武林世家!”
陆员外和陆夫人一听,但都会意地笑了。
但是,飞鹏却知道双龙坝在武林中的声望是与黑虎谷并驾齐驱,地位是不分轩轾的。
就在这时,仆扫侍女们已送来一桌丰盛的河席。
众人依序人座,首先由飞鹏将自有记忆以来,和齐公公生活在小旺村时说起。继而小绿谷学艺,直说到大闹少林寺。
最后。飞鹏星目含泪,神色忧戚地继续说:“苍天见佑,孩儿虽然幸逢父母,但却不能稍停半日,以尽人子之道,天明便要叩别双亲,前去栖凤宫,转赴西域去救齐公公!”
陆员外听罢,首先肃容严词说:“齐老英雄加诸我们陆家的隆恩大德高可齐天,即使我家历代子孙设位供奉,朝夕焚香,亦难报万一,莫说家中尚有你英弟弟,就是仅你一人,也应火速前去救出齐老英雄……”
后未说完泪流满面的陆夫人感慨地说:“这等天下少有的大好人。也会被恶贼掳上受苦受罪,天爷真是没眼了!
说此一顿,泪眼望着飞鹏,又感叹地说:“十八年前在此地村近的江面上,齐老英雄一人力歼数十水贼,救了我全家性命,他那时的英勇威风,真是天下无敌的大英雄……”
陆员外黯然一叹捻须沉声说:“想起当年那次劫难,至今尚有余悸,那时鹏儿刚满周岁,我和你娘带领着十数仆人侍女,雇了一艘大船,沿着清江西上。
“一天深夜,大船就行在附近的的江面上,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巨浪一起数丈,水声震耳惊心,无人能在船舱内立身。
“当时我即派仆人通知船家尽速靠岸,谁知,轰隆一声大响,船身剧烈的一震,接着是片呐喊杀声。
顷刻间,兵刃声响,惨叫连声,接着是侍女们的凄绝尖叫。
“我当时爬至舱口一看,只见整个积水数寸的船面上,尽是飞腾纵跃的人影,刀光闪闪,暴喝连声,船面已倒下数具尸体。
“看了这情形,我知道遇到了水贼,游目一看发现四周共有三艘铁皮大江船,轮番向大船撞来,每撞一次船身剧震,船木横飞,立有江水在破处冲进船内。
就在这时人影一闪,舱口飞身冲入一人正是船老大。
“船老大一见我,立即惶声说:“陆员外快逃命,大船就要被贼船撞散了。”
“唉!在这等情形下,站起尚且无法立稳,哪里还有能力进命,仆人们大呼救命,侍女们尖声乱叫,真是惨绝至极。”
陆员外说此一顿,转首看了一眼神情发愣、似有余悸的陆夫人,继续说。”你母亲不痛珠宝,不痛金银,只关心她刚刚周岁的英杰。她在那等混乱情况下,立即倒翻一只朱漆衣箱,将你匆匆放进箱内,慌乱中,咬破食指就在你衣上写了陆英杰三个字,打开浏览江景的舱窗,盲目地丢进江中……”
宜君和清莞等人一听,不自觉地浑身一战。
陆员外看了几个小儿女一眼,苦笑解释说。“这虽然有些冒险,但总比在船上等死要多一线活命的希望。”
宜君黛眉一皱,不由迷惑地问:“陆哥哥的原名本是英杰,不知齐公公为何改为飞鹏!”
陆员外手捻柳须,略微沉吟说:“当时江面上,狂风暴雨,也许血字经雨一打,字迹模糊,因而将英杰两字误认为飞鹏了!”
清莞姑娘一听,立即笑声问:“这么说,表哥应该改叫英杰了……”
话未说完,陆员外立即肃容正色说:“不可,飞鹏两字乃恩公之赐,绝不可任意更改!”
如此一说,陆夫人及宜君、英瑞等人,均颔首称是。
宜君继续问:“但不知齐公公当时怎样救起陆哥哥?”
陆员外微微摇头,说:“那就不知道了,当时将鹏儿丢下江心。不久便听到一声苍劲大喝,痛骂贼人该死,接着便是数声惨叫,和船老大的兴奋叱喝。
“我和你母亲爬至舱口一看发现一位灰发飞髯,虎目浓眉的布衣老人,飞舞着一柄大铁桨,力战众贼,那种声势,直如虎人羊群打得群贼,掺嗥惊叫,纷纷落水潜逃,三艘大铁船,也仓惶驶走了。
“你母亲一见贼人逃光,突然想起她丢人江心的鹏儿,下由痛苦地放声大哭。
“那位使铁桨的布在老人,立即大声询问何事这时才看清他浓眉如飞,方面大嘴,身躯十分魁梧。
“你母亲哭诉原因,那位老英雄未待你母亲话完,大喝一声,飞身纵人江心,直向下流,如飞游去。显然是追盛放原儿的那只大箱子。
“由于风大雨猛,江浪又凶。但都断定无法再找到那只大箱子了。
“大船已经被贼船撞得千疮百孔,无法继续使用只得靠岸宿店,住在镇上等候那位老英雄。
“但是,一连半月,都未见那位老英雄回来,知道鹏儿必已被巨浪翻人江心,之后,便怀着悲切心倩,转回汉阳。
“所幸第二年的冬天,你母亲又生了你英弟弟,因而才渐渐舒展郁怀,但仍不时谈起这件不幸的事情、”宜君听罢,不由迷惑地说:“奇怪,齐公公既然救起陆哥哥,为何没有回来……”
陆员外愉快地一笑说:“这只有将来问齐老英雄了!”
绿裳少女闽雯丽,突然不解地问:“这十八年来,从未再查访过那位齐老英雄?”
陆员外颔首说:“最初几年,也曾派人来此寻找过相此地的渔人多不知那位用桨的老英雄是何许人,因而断定那位老英雄。适巧在此路过。”宜君觉得奇怪,不由迷惑地问:“为何今年突然又来寻了?”
陆员外莞尔一笑,解释说。“这是老朽的一位远道老友,突于月前来访,席间谈起当年遇险之事,才想到以灯塔为诱饵吸引观众和武林豪客,而以英儿用铁桨,专向用铁桨的人挑战,如此不怕那位老英雄闻讯不赶来,没想到竞遇到了姑娘和鹏儿!”
一直静听的飞鹏,突然望着宜君,歉声说:“由于鹏儿一直担心齐公公的安危,心倩一直郁闷不乐,因而也懒得前来观看热闹,今晚能和父母英弟团聚,应该感谢君妹妹……”
话未说完,陆员外和陆夫人,俱都慈祥谦和地含笑颔首赞美了宜君几句。
一席酒,直吃到三更将尽方始收席。
飞鹏乍然与父母相聚,心中自然高兴,但他仍没忘了齐公公被劫往西域的事情。
因而,一俟残席撤去,立即恭声要求说:“鹏儿乍逢双亲本当就此转回汉阳入住一些时日,但齐公公被劫,鹏儿必须即日赶往西域,万一迟去一步,齐公公有了不幸,鹏儿之罪,百罗莫赎……”
话未说完,星目中已流下两行热泪。
陆夫人听说飞鹏要走,虽然满心不愿,但却不便拦阻,只得含泪颔首。
陆老员外,早已正色说:“救人如救火,要走现在就该走!
陆飞鹏一听,立即起身,激动地说:“鹏儿正有此意……”
话未说完,陆夫人泪下如雨,不由凄声说:“现在已经四更了,天明再走也不算迟!”
陆员外一听,立即正色说:“鹏儿救回齐老英雄,必与齐老英雄同去汉阳,那时天伦再叙,才有快乐日子,这时多留鹏儿片刻,又有何益?难道你真愿鹏儿一步去迟,作一个百死莫赎的罪人?”
陆夫人流泪颔首。只得颤声说:“鹏儿,早去早回,免得为娘日夜挂心!”
陆飞鹏一听,立即深深一提到地,同时,恭声说:“既蒙二老俯允,鹏儿就此启程了”了字出口,双膝跪地,伏身连连叩首。
宜君也同时跪在飞鹏身旁,叩别陆员外和陆夫人飞鹏和宜君叩罢,立即由员外夫人、英瑞、滔莞,以及绿裳少女闽雯丽与仆妇侍女家员等人,簇拥着走了出去。
到达平台前,灯塔一上的彩灯早已卸下来,偌大的江滩上,除了遍地的果皮纸屑和践踏的痕迹,早已空无一人。
一勾弯月,半遮云内,江风习习,寒冷刺肤,江心隐隐响着水鸣气氛十分凄凉,愈增离别滋味!
英瑞和清莞,最初听说飞鹏身怀惊人绝技不下七八种,内心十分高兴,决心逐一向飞鹏学习,没想到,相聚仅两三个时辰,便又分离,心中但都怅然若失。
这时,家员已将飞鹏的黑子和宜君的白马拉来了。
两人接马在手,再向陆员外和夫人道声“珍重”方始认凳上马。
陆员外捻须挥手,催促飞鹏快走,陆夫人则热泪直流,连声叮嘱早去早回。
清莞、英瑞、闽雯丽等人,则高高挥手,连呼“保重”。
飞鹏星目含泪,宜君神情凝重,再度道声“后会”,拨马直奔西北。
黑子和白马,上足了草料,半夜休息,俱都精神焕发,体力充沛,放开四蹄,疾驰如飞。
既然马匹已得休息,飞鹏和宜君也无意再住宿,是以,奔上宽大官道,直向西域奔去。
这一日,陆飞鹏与金直君终于赶到矗天堡,商议过后,二人分头港人堡中打探齐公公的下落,陆飞鹏在细心打探之下,终于找到了矗天堡的秘牢,小心翼翼地向通往地牢的栅门走去。
但是,当他举步的同时,方始发现栅门的上方石缝间竟插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显然是矗天剑中的武士用的那一种。
飞鹏骤然一惊,倏然停步。这才发现在长剑的右边石壁上,赫然横写着九个大如汤碗的潦草大字!
“公公已脱险,速返中原。”
飞鹏看罢,顿时楞了,心想莫非齐公公已被救走?救走齐公公的是谁呢?
心**未毕,蓦然传来一阵匆匆脚步声!
飞鹏心中一惊,知道有人来了,根据杂乱的脚步声,似乎不只一人。
游目一看室内,除了床下竟无一处可以隐身。
心中一急,只得飞身纵出门外。
就在他纵出门外的同时,那阵匆匆的脚步声,就要向这面转来。
急切间仰首一看,心中大喜。他这才发现头上洞顶极高,而且参差不齐,并有大小不等的突石钟乳!
于是,一长身形,飞身纵进两块突石的凹部间!
果然随着那阵匆匆的脚步声,在前面转角处,突然走过三个一式红绒劲衣红剑麾的美丽少女来。
心**未完,蓦见三个红衣少女面色同时一变,齐声惊呼“啊呀不好!栅门怎的开了,担任警卫的师兄呢?”
“那个糟老头子八成跑了!”
“小心,也许仍在里面!”
惊呼之间,三女纷纷撤剑,飞身向栅门扑去。
摹闻室内一声惊呼:“看,墙上有字!”
接着一个少女低声**着石壁上的字句,之后失望地说:“那糟老头子早被人救走了!”
其中一个少女怒哼一声“咱们快回去禀告师傅。”
其余两个少女,赞同地沉声说。“走吧,咱们快回去!”
话声甫落三个少女由栅门内匆匆地走出来。
飞鹏一俟三个少女转过弯角立即飘身而下,他知道这三个红衣少女,俱是矗天堡的弟子,只要跟在她们的身后,不怕找不到出口。
心**间,飘身而下,屏息向三个红衣少女追去。
只见三个红衣少女,神情急急,默默不语,速度十分快捷。
一阵左弯右转,洞势渐渐上倾,最后向右一转,前面已现出一个门形亮光。
陆飞鹏一看,心中暗喜,知道前面已到了出口。
但是,三个红衣少女一出门口,那个门形亮光,突然逐渐狭小起来。
飞鹏一看,暗呼不好,飞身向亮光处扑去。
喳——的一声轻响,洞门自动地关上了,飞鹏一步之差。没有纵出门去!
飞鹏一步之差没有纵出门外,心中十分懊恼,用力一推,纹丝不动,用手一摸,发现门是石板制成的。
当然,以他的功力,将石板击碎,自然是毫无问题,但是,那样势必惊动宫中的玉幻娘娘。
因为,他希望悄悄出宫,将经过情形讲给宜君听,商议一下,是否迅即返回。
在如此的情形下,自是以不惊动矗天堡主人为上策。
于是他功凝双区目,聚神细看石门的两边,发现俱是光滑的石壁。
仰首向上一看。星目不由一亮,只见上面并排悬着六个碗大铜环,陆飞鹏知道,这六个铜环,就是开启石门的机关。
但是,哪一个是开启石门的呢?这是一个非常慎重的问题。万一拉错,上面极可能落下千斤闸,也许是数百支飞箭,也许发出一阵刺耳惊心的警铃。
心**至此,飞鹏的剑眉,立时整在一起了!
他低头沉思,踱着方步,不时抬头看一眼高悬门上的六个铜环。
蓦然他的星目一亮,恍然似有所悟,矗天堡的主人,显然是喜欢以六爻之数为机关的!
根据六爻阴阳之别,共有六位之分,上九为阳上六为阴的道理,陆飞鹏断定六里面这六个铜环是代表阴爻上六之数。
他不必开门去看,他敢断言外面的门上,必然也并排悬着九个银环。
将铜环悬在上面,当然是孕育着上九和上六之意。
外面的九个铜环,除一、六、七、八不可动外,其余五个都可拉,里面的六个铜环更简单,除第一个不可动,其余五个都可以。
但是,哪一端是第六,哪一端是第一,设计机关的人是可以任意装置的。
当然既已知道了六爻六位之道理,便没有头尾倒置的顾虑,只要在中间的四环中,任拉其一,门则开启。
心**已定,正待去拉铜环,石板门内,突然响起一阵轧轧之声。
飞鹏心中一惊,知道外面有人开门,于是急忙一长身形,腾空飞上顶壁,双掌紧贴石面,以吸字诀将身形悬在半空。
就在他将身形稳定的同时,石门已经大开,方才那三个红绒劲衣少女,又率领着四个身穿水紫劲衣无剑髦的少女,提着一付担架,匆匆地走进来,七人并未关门,便急步向深处奔去。
飞鹏一俟她们走远,立即飘身而下。
根据三个红绒劲衣少女片刻即回的时间来判断,门外一定距离宫殿不远。
由于有了这一概**,他先悄悄蹭向门边,举目向外一看,星目不由一亮。
只见门外,一片银白,高耸的楼阁,磅礁的宫殿,俱是雪白的云石和哈拉木伦山区盛产的水晶石混合造成并在梁柱飞檐间,雕刻着祥云和飞鸾翔凤,在偏西的皎洁月光照耀下,彩霞烁烁光华闪闪令人头晕目眩。
尤其,在群峰雪光冰华的反映下玉宇飘渺,似真似幻形成人间罕见的仙境奇景。
再向前走数步,飞鹏又不禁一愣,发现地面竟是一座花园。只见奇花异草,姹紫嫣红,竟有许多花色是中原不可能生的奇种。在雪光月光的相互掩映下,那些奇花,如同涂散上一层亮晶的明珠冰屑,闪闪生光。
尤其这时,万籁俱寂冰峰映雪,谁敢说这是烟火人间而不是仙境天阙?
就在这时,身后洞中远处,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民飞鹏心中一惊。
急忙闪身门外,游目一看,发现就在不远处的拱形玉桥两边,各有一株高过人顶的奇形花树,整座花园中,除了那两株奇形花树外再没有可以隐身之处。
紧急之下,无暇多想,沿着一排玉栏,轻灵如狐狸般,已到了花树下!
到达花树下,清香扑鼻,心神舒畅,定睛一看,方始发觉树枝密叶大,顶尖一枝,独生一朵大如巨碗,鲜红如血,形如牡丹的大红花,阵阵沁人肺腑的深幽奇香,就发自大红花的紫红花蕊中。
正打量间,洞门处已有了急乱的脚步声,转首一看这才发现洞门就建在一座水晶云石垒成的假山下。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三个红绒劲衣少女和四个水紫劲衣少女,由洞口奔出来。
其中一个红绒劲衣少女,一俟其余六个少女奔出洞门外,飞身一跃。伸手向上一拉,在一阵轧轧声响中,石门缓缓合上。
飞鹏虽然没看到悬在门上的铜环,但他深信只要走到门前一抬头,自然会看见。
心**问,七个少女已向玉桥这面奔来。
飞鹏隐身树后,不敢探首外看,直到七名少女走远,他不自觉地走出树后,缓步走向拱形桥面。
首先,他发现彩霞闪闪,气势磅礴的正中大殿,正朝向着玉桥这面。
接着发现在飞凤翔鸾的玉檐下,是一方巨型玉匾,在玉匾的中央,以金红色的鹅卵宝石,嵌成三个大字玉幻殿。
由于这一发现。他不敢再走上桥面,因为,殿檐下必然立有警卫,也许正向刚刚走下桥去的七个少女望来,只要他一探头,必被发现。
于是,折身绕至桥侧,屏息提气。借着玉桥掩蔽飘身飞过曲池,身形宛如一团柳絮般,轻飘飘地落在侨壁下。
他背贴玉桥,侧身前称,。借着云石玉栏遮住头部,俏俏转首一看,不由心头一震,面色立变!
只见美仑负的玉幻殿门,正对着这座仙境般的大花园!
而殿檐下,正立着近百红绒劲在红剑麾,橙黄劲衣黄剑氅,以及水紫劲衣的少女和羽衣小婢。
最令飞鹏震惊的不是玉幻宫中近百劲衣女弟子,而是在大殿高阶前的如茵草地上,一位凛然而立。仰首望月的白纱云裳少女!
白纱云复少女,脸如新月,浅画娥眉,一双秋水明眸,不时闪着冷辉。在她挺直的琼鼻下一张殷红樱桃小口,高挽的云髻上,束着一只金珠串成的飞凤,在她的鬓角上,缀着一排不知名而又高雅的粉色小花,愈显得她美艳如仙,气度高华。
她穿在窈窕身材上的白纱云裳尤为别致香肩蓬起,形如莲花,两袖拖着长纱,纤腰上的鸾带,缀满了金色球花,绒绒的雪白纱裙,一直拖到地下。
在她的身后,静立着两名彩衣侍女,分别举着一柄长约九尺,瑰丽夺目的孔雀羽高昂,斜斜地交叉在她的臻首上方。
飞鹏看了白纱云裳少女,虽然知道她就是矗大堡中的三堡主。武功高不可到的玉幻娘娘,但是,他仍怀疑她就是世人传说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灿子。
就在这时,蠢见立在一侧的两个红绒劲衣少女突然目光一亮,立即望着玉幻娘娘,恭谨地急声说:“启禀师父,二师伯来了!”
玉幻娘娘闻声抬头,直向花园的东南望去。
飞鹏知道是玉玄子来子;借着玉栏空间,转首一着,心知要糟,面色立变!
只见花园东南的月形圆门处,沿着花圃通道,正汹汹走来一群抬着一付担架的红氅银衣武士。
当间一人,高梳发髻,身着灰衫,手中拿着一柄尺二大折扇,生得浓眉厉眼,勾鼻薄唇,一张长长的大马脸,满布愠色!
这当前一人,显然就是个性高傲,为人残暴,掌理三宫刑事的玉玄子。
但是,那一具担架上的尸体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心**未结,玉玄子等人已到了纤细如茵的草地上。
玉幻娘娘文静地向前迎了两步,向着满面怒容的玉玄子,端雅地福了一福。同时娇声说:“小妹迎接二师兄!”
玉玄子虽然满面怒容,但对玉幻娘娘却不敢怒声怒色,仅阴沉着马脸,平静地说:“贤妹可知今夜九曲牢中发生的事情?”
玉幻娘娘缓缓点了点头说:“小妹已经知道了!”玉玄子沉哼一声,忿忿地道“在九曲中中,不但人被救走了,还有叶尔诺格被点晕厥。
玉幻娘娘娥眉一皱,说:“你发现叶尔诺格晕厥时,为何不立即派人搜山?”
玉玄子急忙解释说:“愚兄闻报,立即派了十名杰出弟子分头截击,并命间巴罗六人。再至九曲牢仔细巡查。”
心**间,蓦见玉幻娘娘的明眸一亮,似有所悟的急声问:“二师兄可曾问过叶尔诺格,他是怎的被人点晕,可看清对方何人?”
玉玄子见问,马脸突然一红,有些懊恼地说。“不知那人用何种手法点的穴道,愚兄竟解不开!”
玉幻娘娘听得娥眉一皱,不由惊异地“噢”了一声。玉玄子红着马脸,转首向当前抬着担架的四个红氅银在武士,怒声说。“还不快将叶尔诺格抬过来。”
喝声甫落,当前的四个红氅银衣武士,同时朗声应喏,急步将担架抬向王玄子和玉幻娘娘的面前。
飞鹏一着,这才明白当前那一具担架上躺着的红氅银衣武士,即是守卫九曲牢的叶尔诺格。
根据玉玄子方才的口气,叶尔诺格显然被来人以特殊手法点了黑憩穴,而玉玄子一直未能解开。
当然,将叶尔诺格的穴道解开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只有他知道将齐公公救走的那人是谁?
陆飞鹏觉得以玉玄子的高深功力,竟无法将穴道解开,救齐公公的那人手法之奇,便可想而知了。
这时,陆飞鹏的心理是非常矛盾的,他既希望玉幻娘娘将叶尔诺格的穴道解开,得知救走齐公公的那人是谁,又怕叶尔诺格说出那人的容貌来,对那人不利。
心**间,四个抬着叶尔诺格的红氅银在武士,已将担架放在玉玄子和玉幻娘娘的身前草地上。
玉幻娘娘并未上前,就在原地凝目一看,美艳绝伦的娇靥上,神色突然一变,急步向担架前走去。
玉玄子一见,立现惊容,不由急声问:“贤妹怎样?”
玉幻娘娘不答,走至担架前皱眉一看。即向恭立担架两端的四个银衣武士,急声吩咐说:“快将他扶坐起来!”
头端两个红氅银衣武士一听,恭声应是,立即蹲下身去。将担架上的叶尔诺格扶坐起来。
飞鹏急忙凝目一看,发现叶尔诺格浓眉微挑,环眼微合。宽大的海口挂着微笑看不出一丝是晕厥,倒有些像是睡着了。
看了这情形,飞鹏也不禁愣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点穴手法,因而他断定玉幻姑娘恐怕也解不开……
心**未毕,蓦见玉幻娘娘抬着头望着神色惊疑的玉玄子忧郁地说:“来人如不是我二妹,便是不老仙的衣钵传人!”
飞鹏一听“不老仙”,两道剑届立时皱在了一起,他根本没听说过武林中尚有这么一位武功高绝的前辈人物。
但是,玉玄子却震惊地说:“老神仙乃令妹的师祖,点穴手法贤妹也许深知,就请贤妹快些将叶尔诺格的穴道解开吧,我们一问,救走陆老头的那人是否是令妹!”
玉幻娘娘缓慢地轻摇臻首,迟疑地道:“能否解开,小妹也无把握、不过陆飞鹏的祖父与不老仙的门人有何瓜葛,倒是值得重视的问题。”
飞鹏一听,更加糊涂。他闹不清玉玄子和玉幻娘娘为何托齐公公误认为是他的祖父?
心**间,又见玉玄子惶急地说:“陆老头是否真的被令妹救走了还不得而知,只有问问叶尔诺格了!”
玉幻娘娘神情凝重地点点头,说:“好吧,让小妹试试!”
试字出口,右袖轻拂,一道长约近丈的白纱,倏然由袖内射出,宛如一团飞腾缭绕的云雾,直向叶尔诺格的前胸扑去。
飞鹏看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只见那团旋飞的纱袖,就在时尔诺格的前胸上,有力地一旋,倏然飞回,白影一闪,顿时不见,想是收回玉幻娘娘的裳袖内。
这时,玉玄子和七个少女四个武上,以及玉幻殿檐下的近百各级女弟子和红氅银衣武士,俱都目不转睛地屏息望着叶尔诺格面部表情。
因为,他不但希望知道救走齐公公的那人是不是玉幻娘娘的胞妹,而且,更希望知道齐公公与那位不老仙究竟有何关系!
心**未毕,蓦见依在两个银衣武士肩臂上的叶尔诺格突然一睁眼,接着两手扑天仰面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这突如其来的哈哈大笑,不但所有玉幻宫的女弟子和玉玄子带来的红氅银农武士愣了,就是飞鹏也愣了,闹不清叶尔诺格为何哈哈大笑。
玉玄子性烈粗暴,立即怒目厉喝:“还不闲嘴!”
厉喝声中急步向前,挥掌就待掴叶尔诺格的耳光!
玉幻娘娘一见,脱口一声娇叱:“使不得!”
叱声未落,纱袖疾拂,白纱如电一闪,已将玉玄子猛然下击的右掌绕住,略微一收,玉玄子趁势侧身一斜,右掌就在叶尔诺格的下颚前挥过!
但是,仰面大笑的叶尔诺格,依然哈哈不停,似是根本不知!
玉玄子当着这多王宫中的男女弟子,被王幻娘娘的纱袖锁住,马脸顿时又红又紫,只得望着玉幻娘娘佯装迷惑地问“贤妹她?……”
玉幻娘娘的艳丽娇靥上,也有些歉然不安,但她却正色说:“你这一掌下去,极可能令他失去一身武功,或终身残废也许就此丧失生命,他笑一阵自会醒来!”
玉玄子听了将信将疑,不由迷惑地去看哈哈大笑的叶尔诺格。
飞鹏对于这种点穴手法,也觉得令人不可思议,但是他对玉幻娘娘快如电闪的挥袖手法,却暗自提高了警惕。
心**间,只见仰面大笑的叶尔诺格,倏然敛笑,猛地一愣游目一看全场,挺身跃了起来。
他首先跨下担架,向着玉玄子,深躬一揖,惶声说:“弟子叶尔参见师父!”
玉玄子见叶尔诺格果然醒来,对玉幻娘娘似乎愈加佩服于是,瞪着叶尔诺格,怒声说:“还不快去叩见你师叔!”
叶尔诺格惶声应是,急忙又面向玉幻娘娘,深躬一揖,恭声说:“弟子叶尔叩见师叔!”
说话之间,屈膝跪在地下。
玉幻娘娘也不扶搀,仅淡雅地说:“起来答话!”
飞鹏这时才发觉玉幻娘娘的声音,不但娇滴悦耳,而且蕴藏着凛然不可拂逆的命令意味和至尊。
心**同,叶尔诺格已由地上立起来,惶慌恭立,听候询问玉幻娘娘沉声说:“你担任今夜何时的警卫?”
叶尔诺格恭声回答说:“回禀师叔,二更之内!”
玉幻娘娘,继续问:“你在接班时,那个姓陆的老头可在牢房内?”
叶尔诺格恭声说;”弟子接班时,陆老头正在床上沉睡、”玉幻娘娘娥眉一皱,沉声说。“这么说,陆老头是在你值勤的时候被劫走了?
叶尔诺格见问。吓得面色再变,赶紧躬身恒声说:“弟子接班时,首先察看通向三宫的出口和一元室的洞门,发现一切正常后,才返回牢房前……”
话未说完玉玄子已不耐烦地怒声说:“哪个问你这些琐事,快讲陆老头是怎样被人劫走的!”
叶尔诺格见王克于发怒,吓得浑身不由一战,赶紧惶声说。“弟于尚未到达牢房前,便听到开启栅门的声音,弟子心知有异,飞步奔回一看,栅门已被启开了……”
玉玄子怒声插言问“那个陆老头还在不在?”
时尔诺格连连颔首惶声说:“在在、弟子奔至栅门口,他正和一个红衣少女走出来……”
玉幻娘娘问:“是什么样的江衣少女?”
叶尔诺格惶声说:“那个红衣少女比余师妹年轻,仅有十七八岁,穿的是猩红亮缎劲装,短剑氅……”
陆飞鹏一听,心头猛然一震,这装束对他不但不生,而且极为熟悉!
心**未毕,蓦见玉玄子,怒声问:
“你可看清她的面目?”
叶尔诺格一阵迟疑,久久才嗫嚅着说:“因为那红衣少女一见弟于,便扬腕伸屈了一下五指,弟子只觉浑身一紧,便栽倒在地上,恍惚间没能看得十分清楚。”
玉幻娘娘立即宽声说“那个红衣少女的功力极高,你和她相差悬殊,自然不是她的敌手,这件事你师父决不会责怪你!现在你可尽你的记忆所知,将那个红衣少女的容貌,说出一些来。”
叶尔诺格听说玉玄子不会责怪他,似乎宽心不少,只见他略微沉思以恍然的口吻恭声说:“回禀师叔,弟子想起来了,在那个红衣少女的右腮卜似乎有一点豆粒大小的黑痣……”
“黑痣”两字一人飞鹏的耳鼓,脑际不由“轰”的一声,浑身一连几晃,“啊”声险些脱口,他完全惊呆了。
因为,那个红衣少女,正是方朔奇丐的义女,据商耀南说已被烧死的商媛媛!
这时,他要想的问题太多了,只是当前的情势不容他去多想。
只见场中的玉玄子神色震惊,焦急地望着娥眉紧皱,似在沉思的玉幻娘娘,急声问:“贤妹想一想,可认识这个腮上有痣的少女?”
玉幻娘娘,缓摇螓首,迟疑地说:“小妹虽然不认识那个少女,但根据他与我胞妹相同的点穴手法,她是不老仙一派的传人应是毫无问题、”陆飞鹏一听,觉得十分奇怪,续之一想,则恍然,他根据方朔奇丐曾到过边陲来判断,方朔奇丐必然与不老仙有些渊源,而商媛媛则是从方朔奇丐处学得不老仙盖世奇学。
只是商媛媛为何烧了绣楼,跑来西域,确是一件费解的事。
心**未毕,蠢见玉玄天懊恼地说:“难怪陆飞鹏武功高绝,震惊中原,原来他的武功是得自不老仙,这件事我们必须尽快与大师兄商议。”
玉幻娘娘娥眉一皱,面现难色。迟疑地说:“大师兄久欲问鼎中原,如今他突然改变计划,恐怕极难!”
玉玄子焦急地正色说:“可是现在形势已变……”
玉幻娘娘未待玉玄子话完,謂然一叹,以埋怨的口吻说:“都是二师兄你的不好,偏偏派乌贵西去卧底商耀南,大师兄听了乌贵西的报告,怎肯让商耀南那等角色独霸中原?”
玉玄子似乎非常惧怕不老仙不由摇摇头,懊恼地说:“大师兄第一个问鼎中原的原因,也是有些看不惯姓陆的毛头小伙子目中无人,横行中原,谁知陆飞鹏的师门竟是不老仙……”
话未说完,玉幻娘娘立即不以为然地说:“据小妹所知,不老仙的门人管教极严,如果陆飞鹏确是不老仙的弟子,他在中原似乎不像乌贵西说的那样骄狂!”
玉玄子懊恼地说:
“如果陆飞鹏与不老仙没有关连,为什么不老仙的女弟子将陆飞鹏的祖父救走了呢?”
玉幻娘娘深觉有理因而赞同地点了点头,但她突然似有所悟地问:“二师兄可曾问过那个陆老头有关陆飞鹏的问题?”
玉玄子懊恼地说:“我和大师兄都忽略了!”
玉幻娘娘娥眉一皱,有些惊异地正色问:“你和大师兄连看一看陆老头长得什么样子都没有?”
玉玄子马脸一红,有些羞惭地说:“我觉得目的只是将陆飞鹏引来矗天堡陆老头也不过是个诱饵,没有看一看他的必要所以就直接押进了九曲牢。”
玉幻娘娘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正待说什么,东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云板声响。
玉幻娘娘和玉玄于以及所有在场的男女弟子一听,面色俱都一变!
玉玄子首先脱口说:“啊,不好,不知大师兄为何紧急召见我们!”
玉幻娘娘也急声说:“二师兄先去,小妹随后就到!”
到字出口玉玄子已经腾空而起,身形宛如巨隼,直向宏伟巍峨,气势磅礴的玉幻殿脊上飞去。
玉玄子飞临殿脊上,先向东北方一看,接着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再看玉幻娘娘,早已向东北一座月形圆门走去,身法如行云流水,看来不快,实则甚疾。
而那两个高举孔雀彩羽云扇的侍女,也紧紧跟在玉幻娘娘的身后奔去,看来并不十分吃力,足见这两个侍女的武功也不俗。
这时殿檐下的近百各级女弟子,早已分向殿后左右及那片玉阁琼楼间驰去。想是各奔自己的警戒位置。
草地上的三个红绒劲衣少女,则指挥着四个紫衣少女,抬起余玉霞的尸体,匆匆向西北花树中的一座云石长屋处奔去。
玉玄于率领前来的三十多个红氅银衣武士,以及叶尔诺格等人,早已抬着六具尸体走得没有了踪影。
陆飞鹏听了玉玄子的口气,知道有人进人玉虚宫,只是不知是谁?
既然齐公公已被媛妹妹救走,陆飞鹏已不想多留,匆匆走出去会合宜君,两人一同随后追去。
两人一路打探。终于查明齐公公已前往小旺村而去。陆飞鹏不敢耽搁与直君晓行夜宿,匆匆赶去。这日,驰至一座纵岭脚下,东天已射出万道金霞,大地山峦,也涂上一层绚烂金色。
一直与飞鹏并肩飞驰的宜君,这时见飞鹏的腮肉颤抖,神情逐渐激动,知道距离小旺村已经不远了,因而关切地问:“陆哥哥,小旺村还有多远?”
飞鹏的目光,一直盯着遥遥在望的长江北岸激动地说:“转过的脚就看到了!”
转过的脚,飞鹏的星目倏然一亮,不由脱口欢呼说:“啊,齐公公在家,君妹快看,厨房的烟囱正冒着烟!”
说着,举手指着正南,同时,身形骤然加快!
宜君心中一喜,循着飞鹏的指向一看,只见数丈外孤立着一座树木茂盛。茅屋数十间的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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