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回到桃花城,却见关玲在自家门口与几个小孩一边唱儿歌一边做游戏。嘉文见到这种情景,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嘉惠在孤儿院里也是这样陪自己和孤儿院里的孩子玩。“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呀?”“我们在玩‘打黄巾贼’。”“黄巾贼?”关玲道:“听我娘讲,‘黄巾贼’最坏了!不仅杀人抢劫,还吃小孩呢。小时候不听话,我娘就说‘再不听话,黄巾贼就抓你吃掉’。……”嘉文笑道:“你们这些小孩不懂,其实官兵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黄巾贼’杀人抢劫吃小孩或许不假,不过他们也是没饭吃的农民,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才造反。”关玲似乎不大懂嘉文的话:“那么‘黄巾贼’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天底下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好人如果没饭吃,也只好去抢劫、去造反、或者去当土匪。”“大哥这种说法,关玲倒是从未听说过。”
第二天,嘉文正在自己家里摆弄他的火药,却见习香急匆匆地赶来。“将军!秦姑娘率部来投!”“啥?!”嘉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头大恐龙真的来归顺?”“千真万确!就在桃花城门口。祝融夫人和小姐都去迎接了。”“怎么感觉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嘉文说着,放下手中的活飞奔到城门口。
秦扬腿上的伤还没好,由人搀扶下马来一瘸一拐地向祝融夫人走去。祝融夫人急忙让孟蓉去搀住秦扬。不等祝融夫人与秦扬说上几句,却见嘉文满头大汗地跑来。孟蓉笑道:“李将军,还不快快接你夫人回家?”祝融夫人笑道:“嘉文好歹也是个将军,如今淑平回来,也该有间象样的府邸。”孟蓉道:“典五那间宅院刚好荒废,不如收拾一下让李大哥搬进去。”
孟蓉随即找来五百女军,将典府收拾干净,随后一人一件将嘉文的家当搬进新居布置妥当。这些女军士兵在家里都擅长家务,收拾房间更是轻车熟路,一下午时间便将个破旧不堪的典府收拾得干干净净。工房的伙计听说嘉文接了妻子回来,赶制了一块“李府”的牌匾送来挂在门上。
秦扬刚刚搬进李府,不等坐稳,孟蓉却已经在酒馆设下酒宴来给她接风。孟蓉让刘倩也随秦扬一起去,只把嘉文一人扔在家里。嘉文喊道:“我说!你们几个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办?”孟蓉道:“今天请的是诸葛姐姐和秦姐姐,你一个男人恐怕不合适。”“家里还没收拾干净,你总不能把小倩也一起带走了。”“李夫人出去喝酒,当然要家中丫鬟陪着。”“瞧把你们得意的!我一会儿就找个女人去吃花酒!”“随你便!我倒想见识见识李嘉文吃花酒的样子……”
竹缇远在西山军营养病,一时又不能回来。嘉文呆在府中,却觉得有些郁闷。他叫来关玲道:“关玲!大哥带你去吃酒!”“阿牛大哥呢?”“唉!总得留个看家的……”嘉文喊道:“阿牛,委屈看会儿家。我回来带吃的给你。”阿牛毫无埋怨地笑道:“公子尽管去吧,阿牛留着看家。”见阿牛一副憨厚的样子,嘉文还真不舍得把他扔在家里。
嘉文找来卢方、罗里温、阿南三位将军,在酒馆二楼摆下酒席。他隐约看到孟蓉和秦扬等人也在不远的房间里喝酒,不时传来一阵琴声。往日都是刘倩陪嘉文来,今日换了关玲却显得似乎有些不般配。卢方问道:“小倩姑娘为何没来?”嘉文指指斜对面的房间:“陪着小姐和我那位老婆喝酒呢。”
卢方聆听了一下对面的琴声,赞道:“久闻诸葛小姐的琴艺非凡,我等粗人望尘莫及。”嘉文不服气地说道:“她们会弹琴,我们也可以唱歌呀。”“唱歌?我等嗓音不雅,恐怕不合适吧!”“怕什么。在我家乡这叫做沙哑派。跟我唱……”嘉文说着,教卢方等人唱了首由岳飞的《满江红》改编的歌曲,歌曰: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摸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阕。
卢方等人当然不知道岳飞是谁,却都是久经沙场的的将军。卢方等蜀将自认为是汉臣,面对汉室江山的沦落,歌词所言似乎句句唱出了这些武将的抱负,不由得被其歌词所打动。卢方不禁拍手叫好:“壮哉!此歌何人所做?”嘉文道:“是我家乡很久以前一位岳飞元帅所做。”卢方叹道:“能做此歌者,必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只恨今生无缘见此人一面……”嘉文道:“他的故事八百多年后依旧被我家乡的人所传诵。”
诸葛玉听到这边的歌声,不禁过来看个究竟。见是嘉文,举杯施礼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如此出语不俗,原来是李公子在这里。”嘉文道:“不好意思,搅了姑娘的琴声。”诸葛玉笑道:“适才那琴是尊夫人所奏。”“尊夫人?你莫非是说秦扬?”嘉文听了诸葛玉的话惊诧不已,实在难以想象秦扬竟还擅长弹琴。诸葛玉道:“秦姑娘不但武艺超群,还精通琴棋书画之道。公子得此贤妻,实在可喜可贺。”
嘉文听了诸葛玉的介绍,心里更加觉得郁闷。一直以来,他耳闻目睹惯了那种“现代”式婚姻,甚至觉得这才是一个合理的过程。他一直认为自己结婚是二十五岁之后的事情,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快地娶了个老婆,更不相信自己能真的做个象样的丈夫。轻易就娶了这样一个近似完美的女子,几乎是从天上掉了一大串馅饼给他,几乎完全颠覆了他对婚姻的认识。这些“馅饼”砸得他毫无准备,心里毫无自信。嘉文使劲呷了一大口酒,一股火辣的感觉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嘉文陪着卢方等人喝到深夜不觉大醉,被秦扬与刘倩搀扶着回府。第二天上午醒来,却发现身上盖着秦扬的外衣。嘉文不觉大惊,找来刘倩打听秦扬的下落,却听说她一早随孟蓉去了军营。嘉文问刘倩道:“秦姑娘昨晚在哪里过夜?”“夫人在西厢睡下的。”“哦……”嘉文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还好不是和我睡在一起。
且说那些女军士兵平日里喜欢到军营附近一条小河前浣洗衣物。这些女子素爱干净,不似其他的军队的士兵那样灰头土脸又臭又脏。这日,姑娘们又拿了衣物来洗,却发现河对面来了一伙衣衫褴褛的男子。这些家伙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见有这么多年轻姑娘在这里不禁起了些恶作剧的**头。这些家伙随即脱去衣服,一起光着身体跳到河里洗澡,还不停地冲那些女军姑娘吹口哨起哄。姑娘们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拎着衣物逃回军营。
秦扬正随孟蓉查看女军军营,却发现那些外出浣洗衣物的士兵又羞又气地跑了回来。等问清楚缘由,孟蓉气道:“一定是北山那些流民所为。”原来,数月前天水一带遭到鲜卑人的掠夺。流民越过边境逃入西川境内。这些流民沿途迫于饥饿难忍,不时做出抢掠偷盗之事。因此各地州郡派兵驱逐,一路被赶到桃花城来。秦扬笑道:“既然是些流民,也无须大动肝火。只管教训一下就是。”
再说那几个小子当中领头之人名叫孙二。这孙二整日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本事倒是极为擅长。见那些姑娘逃走,第二天竟又来到河边捣乱。没想到这些姑娘们得了秦扬的吩咐,由习香领着每人带了支木棒在身边。见孙二等人接近,纷纷抄起家伙一顿乱棒拿下。女军士兵用绳索将孙二等人绑到树上。孙二还不知道这些姑娘是正规军,依旧嬉皮笑脸地说些调笑的话。习香下令打了他们每人二十板子,放了回去。
孙二和几个小伙子被打得浑身青紫,狼狈不堪地回到流民队伍落脚的地方。流民队伍的首领名叫王廉,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王廉与他的一帮弟兄本来在天水打铁为生,自从家乡被毁,带头领着乡亲四处流浪寻找栖身之地。王廉见孙二如此狼狈,知道又是在外面吃了亏。王廉训斥道:“我们找个地方暂时栖身已属不易,你们几个泼皮整天游手好闲,倘若惹出事来恐怕官府又要赶我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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