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来临,盛夏的最后一丝风仍不舍的离去,吹响了妺喜腰畔挂着的玉佩。
“八月……桂花香啊!”
闻着花香,看着妲己在两颗梧桐树间荡着秋千,坐在自制的椅子上,我不竟有些陶陶然。
想当初为了做成这椅子,我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来我是文人,不懂木器的制作,二来这时代没有钉子。看着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妲己灵机一动,用木橛子才将这把椅子做了出来。
记得当时妲己刚跟我走的时候,她是死活不让我碰她。这让我非常奇怪,你有情我有意,这本就是很明显的事情了;再加上你妲己本是游牧女子,根本不懂得虚套;再说你妲己跟我们走不就是有这样的觉悟了吗?
虽然想不通,但我也没有强迫的意思。再一回想,好象自己也没有让妲己心动的事情,不象妺喜,也许是我救了她的那一刹那她就喜欢上我了吧!至于爱得不能自拔则应该是与我生活了之后的事情了。
妲己好象是没有办法下才跟着我的吧!妺喜知道了后,偷笑了好一阵,直到她瞒着我问了妲己才知道,原来有苏部族有一条族规是族中子弟在父母死后必须独身三年才可嫁娶。
原来这时代的礼仪还是有的,只是没有成文而已!如此,我便过了三年只能看着鲜花却不能采摘的日子,幸好身边还有一个妺喜啊!
妲己与我欢好后,她的容貌定型在十八岁的样子,她成熟的风韵就连妺喜也比不上,害得妺喜总是怪我让她居然成了妹妹。
山中无甲子,这样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虽然一直对着我这张老脸,妺喜和妲己却总是能找到乐子,当然我也出不少力的。
“爷,在想什么?我唤了你三声都没有听见?”随着玉佩叮咚的脆响,妺喜走了过来。
“我在想,舒坦久了,我们也该下山走走了!”我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妺喜搂在了身前。
“上次下山带了妲己妹妹回来,这次下山爷肯定是要带个美人回来。”妺喜说着,用手指点了点我的胸口。
“那可不一定。”我含糊的说着,日子过久了,现在是什么年代都弄不清楚,也许真还没有我知道的美人,“走走也是好的嘛!谁说爷下山就一定要带个女人上来?有的当然不会放过;没有,难道糊个丑八怪?”
“噗!”妺喜掩嘴一笑,轻轻打了我一下,“爷笑我……”
“呃?”听到妺喜这么说,我倒奇怪了,我没笑她啊!
看到我俩亲热的偎在一起,妲己立刻丢下秋千跑了过来,取笑道:“好啊!妺喜姐姐偷嘴!”
妺喜的小脸立刻红透了,从我怀里逃了出去:“哎呀!哪有,我不过跟爷说会子话,你就酸翻天了。”
看着她俩拌嘴,我在一边笑着。两人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这里面玩笑的成分多,斗气的成分少,就连晚上谁来陪我两个人都要好玩的争一下。
开始我还如临大敌,一两次后我才发现原来不让山中的日子过得气闷,两个人才会又是比弓箭,又是比骑马,最后竟比上谁在床上支撑的时间久!
古人诚不欺我啊!在一次我终于被两个妖娆在床上战胜的时候,我发出了如此感慨。我不知道妺喜和妲己是在和我欢好后体质发生了改变还是如何,两人居然都能在床上支撑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了。
“算来……又过了几百年了吧!”我一左一右搂住两人,不自禁低吟道。
“总有些日子了,看来爷也怪气闷的,妲己妹妹,咱们要下山了!”妺喜灵动的眼神看着我,一只手偷偷在我背后划着圈。
“真是岁月催人老啊!”我摸透了妺喜的心事,哈哈一笑,不等妲己反应过来就将两人弄得娇喘连连。
看着摆着一桌的菜,我连忙拿了壶酒:“有菜而无酒,那可不叫饭!”
妺喜是不会作菜的,她除了做做肉干,就是陪我酿酒,所以一直以来我和她都是用火来烧烤,真真正正让我过了一把几百年的游牧生活。这种情况只到妲己来了后才有所改变,虽然妲己一样不会作菜,但想不到她居然很喜欢。
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作菜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吃,但妲己明显是喜欢的,虽然菜的味道不值得称道,但看着这历史上最有名的妖女为我在厨房里忙碌,我的心里是既感温馨又感自豪。
自从妲己作菜,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她和妺喜都站在我身后,而让我一个人坐着吃,很是让我吃惊。问了之后才知道,她们作为我的侍妾是不能在我吃饭的时候陪坐的。我听了当场就愣住了,妺喜不是常和我一起烤肉吃吗?什么时候又有这么多规矩了,显然这规矩是妲己带过来的。
虽然我很喜欢礼仪的发展,但这样的礼仪我却从来不希望它出现。对于在我身下婉转娇吟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体现她对我的尊敬呢?虽然我不想去改变整个天下的礼仪,但在我这里,我是绝对不允许它出现的!
“爷,下山能干些什么?现在家里什么都不缺。”妲己陪我饮了口酒。妲己的酒量比妺喜不知要大了多少,虽不说千杯,至少百杯她是可以喝下去的。
“不是什么都不缺就不下山去的。”我夹了口菜送到妲己嘴边,“世道沧桑,变化之快是谁都想不到的。隔一段时间若不外出看看,那人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爷还没玩够吗?你说的长江黄河,五岳奇山,我们可是都看到了!”
看到妲己一脸惊讶,我笑骂道:“小家子气!这么一点就满足了吗?这世界,这宇宙可大得很呐!”
虽然不懂我的话,出奇的两女都没有做声。
“爷,还添碗饭吧!”
“饱暖思≌嬉页员チ耍俊蔽倚靶ψ趴醋艎嬒病?
妺喜一扭腰进了厨房,妲己轻啐道:“爷就是那夏桀,商纣!现在是周朝,那又有什么昏君?”
“周幽……”我不禁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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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知了没完没了,连素来平静的妺喜也忍受不了,翻身下席,站到庭院里去了。
“大姐,怎么不陪爷多睡会?”在庭院里浇花的妲己看到妺喜出来,好奇的问了一句。
自从来了镐京后,我便让她们姐妹相称,不要再喊名字了,一来生分,二来妺喜、妲己的名字也算是出名得很,让人听了难免不七想八想。至于我,因我原来在家是老三,我便让她们喊我三郎,可她们死活不同意,软磨硬泡后才在闺房中喊了声三郎,至于在外面和姐妹之间称呼我那肯定是叫爷的。
“住了也半年了,爷怎么还没动静?”妲己放下水勺子,和妺喜并排坐在一块青石上。
“爷都不急,二妹你急什么?这么想爷带个姐妹进来?”妺喜扑哧一笑,显然是想到了当年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哎呀!”妲己红着脸打了妺喜一下,“我是担心爷带个丑八怪回来!”
“爷说了,美女不一定有才,有才的才是美女!”
“我们也跟爷学了这么久的琴棋书画,你说我们算不算有才?”妲己担忧的望着妺喜。
“我也不知道,爷说过有才的美女也许今年没有,兴不兴明年就蹦出来一个。”说着,妺喜叹了口气。
“两个小丫头,快进来陪爷……上街去!”我从席上爬了起来,懒洋洋的说道。
“不去了,这外面乱糟糟,吵烘烘的,这知了也叫个不停,怪不让人安静的。”妺喜首先说了一句,“二妹陪爷去吧!”
“我也不去了,外面的人看到我们都象是看怪物一样。”妲己脸有戚戚然。
我哑然失笑:“什么看怪物?那是看到仙女了!”
两女喜然一笑,却不说话,等我走到庭院门口,妺喜追了上来:“爷,这有几绢纱你给换了吧!”
“呃?家中缺银子吗?”我一愣,虽然我没有过多的考虑过生计问题,但好象都是很容易的解决了,光我每年酿的酒卖出去就能进好多银子,这还不算两女织的纱,猎的兽皮,采的药。
“不是,就是和二妹在这里有时闲着绢的,放着也是浪费了。”妺喜歉然一笑,似乎怕我不高兴。
“哦!”我一点头,“也真该给你们找几个使唤的人了!”
“哪儿啊!”妺喜嗔怪的瞟我一眼,“我们只服侍爷,谁要别人服侍?”
“嘿!”我又是一愣,看着妺喜进了里屋才迈步出去。
虽说每个朝代的都城是当时最繁华的地方,可现在在镐京我却看不到一点繁荣的景象。来了半年,这儿的普通老百姓都是面带菜色,一副委靡不振的样子。
看来这周幽王当朝比帝辛当朝还不如啊!我正感叹着,突然听得一声轻微的“哎呀!”。
我愣着停下脚步,低头一瞧,隔我不远正躺着一人,身上披着草席。若不是这一声我还真不会注意,看到那人的手臂伸在外面不停的抖动,才愕然发觉我竟踩在了别人手上。
“求求大人,买了我吧!”那人低声哀求着,一双眼睛隔着草席的缝隙看着我,又马上垂敛下去。
卖身为奴!我虽然知道古代这种贱卖人命的办法,可我从没想过会亲自遇上。我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转**一想还是放了回去,拿了几块碎银子放在了那人的面前。
见一个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至于全天下的,抱歉,我还没有那个宏愿。
“大人……”我刚一转身,细细的声音又传了来。
那人半跪着爬了过来,双手捧着我给的碎银子,披着草席看着我。
看他的样子根本就没吃过什么东西,破烂的衣服几乎是挂在身上,浑身沾满了黑色和灰色泥土,眼睛虽大但瘦得凸了出来,那捧着银子的手简直就是五根木柴。
看着他无声哀求的模样,我轻声道:“你将自己卖给别人做奴,你家里的父母又有谁来照看?”
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在心里再次长叹,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上道:“学门手艺……”
我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手就盖上了我的手,同时声音也传来:“我买了!”
我闻声转头,一个年轻男子正笑盈盈的看着我。我忙抽出手,道:“你是何人?”
虽然我问得一点都不客气,但这年轻男子并没有生气,反而对那卖身的人道:“你卖多少银子?不过看你的样子,好象也值不了多少银子。”
“不,”那人轻声反驳着,跪着的腿朝后移了移,“我不卖给你。”
年轻男人一愣,道:“你卖我买,我又不会短你的银子?”
对于我来说,那卖身少年的话也让我很惊讶,毕竟有人买了就是好事,他居然还挑三拣四。
“除了他,我不卖!”说着,少年一指我。
我再次惊讶起来,而年轻男子象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道:“你这奴才还没卖就挑起主人来了!”
他笑容一敛,冷哼道:“今天如果你不说为什么不卖给我……哼哼!”
“我,我来了好几天了,一直没人要我,连看我一眼的都没有。”少年垂下头,“而那些来问我的都是要我……”
话没说完,但少年黄瘦的脸上已经可以滴得出血来。年轻男人带着恍然的神情,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这男风之事……”
听了这话我大惊失色。男风!别开玩笑了!我的性取向可是完全正常的!再一看这少年,虽然营养不好,可一双眼睛大而稍狭,对男人来说并不显得宽正,在女人身上那可是一双勾魂媚眼!
“将这少年养个一年半载,好好调理,未必不是一个出水芙蓉啦!”年轻男人上下打量着少年。
我心头一阵不舒服,连忙道:“你可愿跟我回去做个看门小厮?”
听我开了口,少年大喜忙磕头道:“愿意,愿意。”
我领着少年走了两步,那年轻男人追了上来:“贱名洪德,不知先生高姓?”
我看这洪德已经换了一副正经面孔,加上镐京混乱,不想多事便道:“王寒生字三郎。”
“不知寒生兄可愿邀我到贵府一坐?”洪德彬彬有礼,对我做了个揖。
这人怎么这样?我心中恼怒的时候却又不得不在嘴上答应了他。在路上一问才知道我刚收下来的少年居然没有名字,于是我便送了他个名字:素吉。祝他素来吉祥吧!
“爷,今天怎么回得早?”刚进门妲己就发现了,看到我手上的绢丝一愣,再看到我身后的两个人更是忘记要干什么了。
“一个是我买的,一个是路上碰到的!”
听出我话中的火气,妲己忙醒过神来:“那就都先进来吧!”
“素吉拜见夫人!”素吉在门口就跪了下去。
“哎呀!”这一下倒让妲己羞红了脸,“我哪是什么夫人,我是爷的侍妾!”
“寒生兄真是好福气啊!我还以为是嫂嫂,不成想是姐姐!姐姐可真是天仙般的人物呐!”进门看到妲己就愣在那里的洪德这时才醒过神来。
妲己笑容微展随即正色转身走了,边走边道:“请这边来。”
“这真是好景致啊!寒生兄真是懂情识趣之人,又有美娇娥在旁,这日子过得可就美了!”等到我换了衣服出来,洪德已经一个人在庭院里看了好久。
妲己带了素吉去了后院,妺喜也在我的意思下没有出来,把洪德一人晾在这,没想到洪德居然镇定若斯。
他可真是好修养啊!他与我素不相识,而且在历史上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他结识我干什么?
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我疲倦的躺在竹席上:“妺喜,给我把素吉叫来。”
“诶!”妺喜应了一声就走了,妲己却从外屋走了进来:“素吉好象刚睡了,爷叫他干嘛?”
“怎么?把他当孩子了?”我一睁眼看着妲己,她脸上缓缓升起一朵红云。
“爷,咱们都……这么久了,怎么没孩子?”妲己搂过我的身子,让我靠在她的胸前,低低问道。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这一生出来了又怎么办?
妺喜问过,现在妲己也问了,如果以后我还有了女人,那她们会不会再问我一次?肯定会问的!在古代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是人生的大事,可这不生就是女人的问题了。虽然我知道不是这样的,可我怎么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好了,你活了这么久还是这么漂漂亮亮的,还不满足啊!也许要晚一些时候你才会有爷的孩子吧!”
“唉呦!”刚探进头来的妺喜又退了回去,“等等,爷喊你再进去。”
肯定是妺喜看到我和妲己搂在一起误会了,哪知道我和妲己只是说说话而已。妲己微微一笑,放下我站了起来:“大姐,让小吉子进来吧!”
小吉子?怎么这么象喊太监?
“素吉见过主人,二姐。”
素吉已经洗了个澡,也换了件干净衣服,虽然样子还是瘦骨嶙嶙的,但已经清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很多。
“本来呢,家里是没什么规矩的。”我从席上坐了起来,看着素吉的脸,没想到素吉干净清爽起来也是个漂亮男人。
“但有几点你要记住!一不得随便在外闹事;二不得随便进入女房,就这两点。另外我会让你学门手艺的,每月有一两银子的工钱,你好生攒着以后自己用。”
“是!啊?”素吉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我,“主人,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工钱?”
“一两银子?是啊!是不是少了?”我有些奇怪素吉的表情,我从来没有收下人的**头,自然不清楚每月要给佣人多少工钱。
“不,不是!”素吉急忙道,“一两银子太多了。”
我一听乐了,抬眼看着妲己道:“你看居然还有嫌银子多的?”妲己掩着嘴,看着素吉满是笑意,就连站在门口的妺喜也笑了。
“给银子给你是让你攒着,留着以后用,你总不能跟我们一辈子吧!”说着,我抬脚下了席床,“手艺也要好好学,你喜欢干些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素吉喏喏道,又低下了头。
这样啊!我来回踱了几步:“那你先干着,我替你想想,找门手艺让你学。”
“没想到爷还真有几分当官的样子啦!”等素吉走了,妲己笑着俯在我背上,雪白的皓腕摩挲着我的下巴,“只可惜少了几分胡子,短了威严!”
“胡闹!”我憋着笑,伸手将妲己捞在身前,不轻不重的在她臀上拍了一掌,“有你这么揭爷的短的吗?”
“嘻嘻!”妲己媚然一笑,用牙齿磨着我的耳垂。我见妺喜转身要走,伸手一拨:“哪里走?小妖精还不快快受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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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亮,外面嘈杂的声音就把我惊醒了,我轻轻拨开两女走下床问了一声:“素吉,怎么回事,外面这么闹得慌?”
远远传来素吉的回应声却不见他说话,我只好穿上衣走了出去。
没想到一清早我门口就堵着一帮子人,素吉正一脸通红的拦着,不让那伙人进来。
“怎么回事?你们是些什么人?”我厉声喝问。
那伙人都斜着眼瞅着我,更有一些人嘿笑着看着素吉。
看来素吉拦着他们已经有些时候了,我还没来时恐怕素吉还吃了不少亏,我心头一怒,冷然一哼:“素吉,去后院把我那木棍拿来,爷我今天要赶狗!”
素吉低应了一声,朝后院走去,而这伙人听了我的话,站在前面的两人就要伸手推我。
“还真上了狗胆啦!”我暴喝一声。
“慢着!谁让你们在这里闹事的!”洪德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这帮堵在门口的人刹时如潮水般分开了道,一身官服的洪德施施然走了过来,一脸的笑意看着我。
“你们这帮混贼也敢到此地来闹事?”站在我面前,洪德一转身怒斥着。
看着这群人乖乖的走了,我哪还不明白。虽然洪德喝退了这些人,但这些人恐怕也是他喊来的,无奈之下我只有道了一声请。
“昨日与寒生兄相谈,甚感畅快,今日又来叨扰了!”虽然洪德是在跟我说话,但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正在倒茶的素吉身上过。
我心中暗骂:这个死玻璃,不会是到我这里来看男人的吧!不过转**一想,昨天他看到妲己的样子更象一个男人,虽然他盯着素吉看,但眼中并没有色咪咪,反而更象是一种欣赏。
我疑惑不解,嘴上只好道:“洪德兄过奖了!”
“爷,今儿怎么起……”妺喜和妲己同时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庭院中的洪德,话声截然而止,忙又闪身进去了。
我心中咯噔一响,果然洪德早顺着话音看到了妲己和妺喜,眼中一亮,朗声道:“这其中一位恐怕就是嫂嫂吧!”
“不是!”我用清茶漱漱口,吐了出来才道。
见我如此无礼,洪德只是淡然一笑:“今日气色不错,寒生兄不如喊了两位姐姐一起游玩如何?”
我摇了摇头道:“如今镐京难治,外面匪贼又多,况且我杂事一堆,下次相请吧!”
洪德面露遗憾,缓缓道:“那真是太遗憾了!”
他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洪德老弟,我来晚了!”
我愣然转首,此时正从门口走进来一位五旬老人,双目狭小但炯炯有神。
“来人可是当朝宠臣虢石父,寒生兄好生应对了!”洪德满脸堆笑,低声对我说道。
虢石父?!周幽王时代的大奸臣?他怎么会来这里?
看来定是这洪德搞的鬼了!
“早就听说现在镐京有一异人,昨日听洪德说起,我就吵着要来见识见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虢石父大笑着拍拍我的肩。
我跟你这大奸臣很熟吗?跟我拍肩搭背的,别沾染了你的晦气!
我不紧不慢的扯了两下脸皮,权当是笑了,却不做参见的动作。洪德使了眼色给我,我都当没有看见,而虢石父更是当根本没看见般仍是傻笑着。
“听洪德说起先生的文采风范,就连我王也羡慕不已啊!今天还特地叫我说是想见见先生!”
看着虢石父笑眯眯的说着这番话,我就知道糟了。周幽王召我觐见,那肯定是假的,我这一去还有命啊!就算是真的,去了之后,我这家里岂不是会被这些人闹翻天?
先不说别的,光我家里的两个女人,洪德是看见了。看他跟虢石父的关系,就知道泰半是为女人来的!西周在周幽王手里落得如此局面,不正是周幽王不思振国安民之道,对外大举用兵,对内大肆选美造成的吗?
虽说妺喜和妲己能骑善射,但毕竟是两个女人啊!周幽王和虢石父一发起疯来,这兵不是上万上万的来的啊!
原来落入这世道,我不仅不能自保,更是连我的女人都不能保护啊!
“等我洗漱洗漱就让洪德带着我来吧!”我几乎是板着脸说完这句话,就再也不理两人径自进屋去了。
虢石父微微一笑,只留下洪德在庭院中,他倒是先向周幽王报告邀功去了。
“爷……”显然妺喜和妲己在屋内都听到了,见我进来齐拥了上来,都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我。
“没事,先让我静静!”我一摆手,独自坐在了椅子上。
美丽真是一种错误啊!
它的确能祸国殃民,不过不是你要祸国,你要殃民,而是别人为了得到它而祸国而殃民!
“妺喜,妲己,你们两个等我一走就收拾东西先走,不要等我。”
“不要!”“不行!”妺喜和妲己同时从背后扑过来抱住了我,两对晶莹的眼眸中已经滴下泪来。
“听爷的话啊!”我反手搂着两人安慰着。连我自己走不走得了都是未知之数,我又怎么放心她们两个留在这儿呢?
“周幽王是为了美女而来的,你们走了,他对爷也没有什么法子。”
“没有美女献给他,他会杀了爷的!”妺喜抽泣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妲己转到我面前,一双美目直盯盯的看着我,“若是爷去了,我们也不活了!”
“你!”我有些气恼,这不是成心逼我急吗?跟妲己也生活了这几百年,怎么以前没发现她有这么贞烈的性子?可是此时我实在希望她能软弱一点,能只听从我的安排而不反抗。
“那也好,我陪爷去见那个周幽王!”
“什么?”我惊然看着妲己红菱一般的唇,万想不到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是要舍身救我吗?还是在气我?
“那我也去!”妺喜也松开手站在了我面前,如玉的脸庞上还挂着剔透的泪珠。
“呵呵!”我气急反笑,“你们这是逼爷自杀呐!”
“不论你们哪一个被周幽王要走了,你们想爷还活得下去吗?”
“爷……”妺喜和妲己又同时扑到我怀里,埋在我胸口抽泣起来。
哭了小一会,妲己突然从我怀里出来,抹去脸上的泪水,恨恨道:“这都是那洪德搞的鬼,我去骂他一顿!”
“哎!”我还没说出话,妺喜也从我怀里离开跟着一起去了。
“不知贵府上是……”急忙赶出来的我先开了口,妺喜和妲己只好冷着脸站在我身后。而同时仔细的看到妺喜和妲己,洪德已经看呆了。
我不耐烦的又问了两次,洪德才回过神来:“哦!家父大夫褒妁。”
“你就是褒妁的儿子?”我一怔,呆呆的问了一句。
妺喜和妲己都奇怪我的表情,但此刻她们最想做的就是骂人了。
“哼!洪德昨天听你谈诗论琴,还以为你是好人,哪知道你居然是个卑鄙小人!”
这话骂得洪德脸上一红,随即又变得苍白,惭愧的低下头去。
“你父亲刚正不阿,你怎么会跟虢石父混在一起?”我沉下脸道。
“我父亲已经入狱了!”洪德长叹一声,低低道。
什么?已经,入狱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有打听到。我紧皱着眉头,立刻,我知道洪德举动的含义了。
为救自己的父亲,洪德投周幽王所好,四处寻找美女以便进献。他不是应该到褒地找褒姒吗?怎么会找到我这里来?难不成他想从我这里挖一个女人过去,当成褒姒?这可真荒天下之大谬了!
“幽王喜好奇特,既喜女又喜男,若是找不到美女,找个美少年进献也有可能救出我父亲。”洪德语气一顿,似乎怕我生气,随即又道:“我擅观面相,昨日看到先生面若春风,一看就知家有美人的模样;而路上看到了那少年虽然面黄肌瘦,若是调养月余,也是秀丽无比。”
我听得大怒,敢情这洪德为救父亲,不论男女都寻到我这里来了!
洪德也知道我处于爆发边缘,不敢抬头看我:“今日见了两位姐姐,惊为天人,我想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了!只看那少年素吉,不知先生能否……”
“滚!”我冷冷喝道:“喊周幽王那昏王派兵来吧!”
洪德神色惶恐的四处观望,急道:“先生不同意则是,何必辱骂我王?被别人听见上报那可是杀头的罪啊!”
“哦?你现在怎么维护起我来?你不是要我把我的女人进献给周幽王吗?不是要我把我看门的小厮进献给周幽王吗?”我冷笑着。
洪德满脸俱红,竟然跪下道:“说来惭愧。看先生一小小庭院布置精奇,就知先生非凡人;洪德虽谈吐不休,也知昨日那点文章难入先生法眼;更有今日先生直斥洪德心性,洪德不得不羞啊!只是现在已经连累先生了!”
我惟有默然。是啊,不论洪德是否在此演戏,这事情已然发生了,而且这进献责任好象落在了我的头上。
“洪德轻狂之举竟害先生一命,洪德死不足惜啊……!”
“主人,让我去吧!”细细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愣然回头。
素吉穿着一件月白青衣站在那儿,胆怯而又坚定的眼睛看着我。
“素吉,你愿意?”洪德激动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素吉的手,连声问着。
“可你是男的……”我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睛竟然不敢看着素吉。
原来,我心底这么害怕自己答应素吉,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女人居然很残忍的让一个男孩来承担。他多象妹苑啊!
“主人,你就答应素吉吧!”低低的哀求声象针一样扎着。
“好!只要你愿意!”我转过身,紧闭上眼,一滴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
“素吉,那你以后就到我那去学习礼仪歌舞。”洪德笑着牵起了素吉的手,“你也不能叫素吉这个名字了,在我王面前你要换一个名字……就叫褒姒吧!”
褒姒?什么?他是个男的……
我脑海一震,眼前发黑,几百年,上千年,我第一次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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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了?”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对摇弋的红烛,红色的烛泪不停的朝下涌着。
蜡炬成灰泪始干……啦!
“爷……”一直坐在我床边的妺喜和妲己忙伸手将我扶着半坐了起来。
“爷昏了一天了,现在是晚上了。”妺喜轻轻替我捶着背心,朝妲己一努嘴。
妲己起身走了出去,不片刻又进来了,手上还端着个小碗:“爷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熬了点粥,爷先尝点吧!”
我无声的点点头,等喝了半碗才停了下来:“素吉走了?”刚一开口竟发现声音居然有些嘶哑。
妺喜和妲己默然点着头,好一会儿妲己才道:“走时素吉说了,在褒府他叫褒姒,在这儿他永远叫素吉。他还说他会回来的。”
我哀然长叹,喝了半碗粥被挑起的食欲俄而又被打压了下去。我将碗递给妲己:“洪德怎么说?”
“洪德说素吉会半个月回来一次,而虢石父那里他会送两个女人过去的,不会再让我们麻烦。”妺喜捶完背又细心的替我揉起肩膀来。
“来,陪爷躺会。”我轻轻说着,拉过妺喜和妲己的手。
“爷……你的身子……”
看着妺喜有些哀怨的神色,我苦笑着:“没事,就陪爷躺会,静静的。”
两女一人一边抱着我的胳膊躺了下来,可我的心神却没有一刻安静。
褒姒……我下山来找褒姒却没想到褒姒就在我身边,更没想到褒姒居然是个男的。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没想到这“他”不是“她”,这“那人”不是“那人”。
是什么?我本是新世纪的人,从来都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可耻的事,可现在的我成了什么?不仅有了两个女人,还在妄想着追逐其他的女人!更且这女人要很美丽,要很有名气……
不是什么?我不是雄视天下的帝王,也不是冠绝众生的高人,更不是风流俊俏的才子……
我只是个平凡人,除了莫名其妙的长生不老外,我一无是处!我到底是凭什么得到我身边的两位女子的?是中国女人从古至今流淌在她们血液里的认命吗?是中国女人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从一而终吗?
“妺喜,妲己,你们怎么会想着跟着爷的?”我苦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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