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远在汾江之南的景国旻州中牧府,云青正提着一个圆鼓鼓的包袱,慌里慌张的朝南城一座美轮美奂的府邸奔去。
在暗红色的门槛上一磕,顿时嚎啕大哭着扑在张苴的脚下,泣不成声。
心头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张苴连忙扶起云平,轻声问:“云老弟,何事如此悲伤?”
云平抬起泪蒙蒙的眼睛,忽的又撇过头去,哽咽着说:“张兄,林国他……他……唉!”
说着,云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摔在地上的包袱。
张苴颤抖着手,生硬的挤出一丝笑问:“这……这该不是老弟送给我的礼物吧!”
云平没有回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瘫坐在地上抹眼泪,似乎不忍心看张苴那张苍老的脸,看他老泪纵横的模样。
心止不住的狂跳起来,张苴几乎是扯着自己沉重的脚挪到那个圆滚滚的包袱面前的,他缓缓的伸出手,像簸箕里跳动的麦子一样,不住的颤抖着,他似乎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
一颗人头吗?
张苴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
只是……不知是谁的!
自己的妻子?还是自己的儿子?
忽的云平一把抓住他的手,泪汪汪的说:“张兄……”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声叫了个名字。
立马转过一张苍老的脸,张苴欣喜若狂的说:“不是的对不对?云老弟,你告诉我不是的对不对?”
云平沉默了,莫说他还打开看了,就是不打开看,他也知道里面包着的是谁。
张苴也沉默了,泪,夺眶而出,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颤颤巍巍的,慢慢的解开那个漂亮的蝴蝶结。
一声响彻云霄的哭喊,一个父亲的撕心裂肺,鼻涕流到嘴唇上,张苴张开嘴,扯出细长的晶莹的丝线,没有人会觉得他邋遢,悲伤像风,轻轻的抚摸着别院里所有人的心。
他哭了好久,哭到嗓子哑了,哭到日落西山,哭到圆月高悬。
他突然站起身子来,疯狂的仰天大笑,震得别院里青绿色的树叶簌簌作响。
一把拉住云平的手,笑着朗声说:“走,云老弟,陪我痛饮!”
空坛子越来越多,张苴一杯接着一杯的朝喉喽里灌,他似乎是想忘了所有,就像赤条条而来一样,空灵的如同一湖清澈的水。
他猛的把杯子杵在桌子上,笑盈盈的望着云平说:“云老弟,起兵攻林,你觉的有几成把握?”
云平摇了摇头,看着张苴,一言不发。
张苴不死心,目光闪动,试探的接着又问:“八成?”
云平又摇了摇头,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沉默着不说话。
张苴见状,眸子陡然一冷,斩钉截铁的说:“五成!”
云平叹息一声,放下杯子说:“张兄,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不是我打击你,以目前来看,起兵攻林,一成把握都没有!”
一言出,张苴兀的站起身子,怔怔的看着云平问:“为什么?难道景国不是一直在想着如何吞并林国吗?”
云平无奈的说:“那是以前,如今的景国,皇帝年幼,国相王极辅政掌权,他年事已高,怎能和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国相相提并论!”
张苴忙说:“不是还有冠军侯霍心吗?他还年轻,又掌握着景国半数军权,他也不行吗?”
云平轻笑一声,不屑的说:“哼,霍心,一个迂腐至极的冠军侯,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国的赤眉将申非持一把急暝剑在龙角山一带驻扎,让霍心十年不敢越雷池一步,两人虽为敌手,但却心心相惜,以他的性子,你觉得赤眉将如果不能再次领兵,他会愿意起兵攻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