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中午,太阳很大,街上除了来往的车辆,基本看不到一个行人。我正躺在店里休息室沙发上休息,忽然听到外面店里一阵骚动,就听见老寸在对谁说话:“辉哥!这么热天,您怎么跑店里来了?”
“你天天躲着我,我不来店里找不到你啊!”我出到外间,看到一个四十来岁脖子上戴着大粗金链子的男人。那人胖胖的脑袋四周理得光光的,头顶留着浅浅的板盖头,粗胖的手腕上戴着串念珠,穿着大花短裤花衬衫。他把胖乎乎的身躯塞在店里的小圆桌旁的藤椅里,正一脸鄙夷地望着对面一脸丧样儿的老寸。他后面站着两个长得像豆芽菜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老寸正在他对面露着比哭还难看的脸。“辉哥,您再容我几天时间,我过几天就全还给您!”
“过几天啊?全还是还多少啊?”那叫辉哥的胖男人慢条斯理地说着。“五天!我当初借你十万,说好的百分之五。之前过了十天,再过五天,刚好半个月,到时我还你十七万五!”老寸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宽恕,说完喘着粗气望着那叫辉哥的胖男人,等着他的确认。
然而胖男人却是沉默着盯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我走过去问。
胖男人望着我伸出那戴着念珠的手的食指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指了指圆桌边另一张藤椅。我看到他这个装逼的模样感觉想笑。最后还是忍住了,在藤椅里坐下。坐下我就慢慢泡茶,听他们说话。
胖男人见我坐下了,又转头望着老寸。“数不是这样算的吧!我记得当初借你钱的时候说的好像是五天还钱吧?你看,今天我又顶着太阳跑这么一趟。临了,你说再给你宽限五天。好,我再给你宽限!但咱们数还是要算清楚吧?还有,要是五天之后你还是还不上呢?我也不能一直这么宽限下去吧?”说完又笑眯眯地盯着老寸。
我看着老寸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喉头上上下下了好久,终于冒出一点声儿,“那辉哥您说该怎么算?”
胖男人忽然坐直了身体。“按说好的算!”然后转着他那胖胖的脑袋打量着我们的店铺。“你这店搞得不错!”我看着他那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拿茶杯倒了三杯茶,推一杯给老寸,我又推一杯到他面前。“辉哥是吧。那你们说好的是怎么算的呢?”
他拿起茶杯喝下一杯茶,又抬眼说:“日息百分之五,五天还清。他第五天没还,是不是该结息折本呢?今天我过来,刚好又是一个五天,一个借贷周期,是不是又该结息折本啊?他说五日之后还,那就五日之后还。我这人做生意喜欢按规矩来,也不喜欢别人坏了规矩。”我从他眼中看出了威胁,很可笑的威胁。他依然自说自话,“小六,你帮这位老板算算,五天后这老寸该还咱们多少钱。”
那后面把头发染得半红半绿的小青年就过来,顺手从圆桌上拿起我们店里的计算器按着算起数来。“辉哥,五天后他该还您一十九万五千三百一十二块五。”半分钟后他报出了结果。
“听见了吧?当然,我胖辉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那零头我就给他抹了。五天后他只还我十九万五千就算了。”胖子依然还是那么慢条斯理轻声轻语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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