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第一时间把从周玲玲那里了解到的情况通告了徐正义,也告诉了老寸。老寸听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得两眼通红。
只是三婶的病情已是很重了,医生说已经无能为力了,建议他们回家养着,给病人减少点痛苦,也给活着的亲人省点钱。可是老寸不肯,说:“就让我眼睁睁看我我妈去死我也什么都不做吗?”
医生听了不说话,直摇头。
我说:“你坚持治又有什么用呢?不过增加三婶的痛苦罢了。不如回家保守着治着,给她减少点痛苦。你不能为了让你自己心安而让三婶承受痛苦吧?那种只为全自己孝名不顾老人痛苦的事你能干得出来?”
老寸就语结,说:“我不是……”
“不是就听医生的,带三婶回家吧。”我拍了拍他肩膀说。
三叔邱三鼎也说:“听医生的吧!别让你妈再遭罪了!”
老寸最终是答应了放弃治疗,带三婶回家。我看他在签出院署名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一阵突突的颤抖。
老寸包了辆急救车车准备载他妈回去,车就停在医院外面的马路上。老寸用轮椅推着他妈,我和邱三叔一起提着他们的行李在后面跟着往外走。那个冬日的阳光很好,虽然时近傍晚,但落在人身上仍能感觉到微微的暖。临上车前,老寸说:“大勇,帮我们照张合影吧。”
我看着他微笑,说“好”。
老寸轻轻蹲下身子,靠在轮椅上的三婶旁边,邱三叔站在他们身后,双手轻揽着他们的肩头。夕阳轻轻柔柔的洒在他们身上,映出一片深沉的昏黄。我拿着手机,轻轻触动拍照,留下了这温馨而珍贵的影像。我把照片发给老寸,他眼里噙着泪说:“谢谢。”
我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只拍了拍他肩膀,说:“回去吧,好好照顾三婶。”
老寸点头,和医生一起把他母亲抬进车里,又和他父亲一起上了车,然后从车窗里探出手向我挥别。
我也对他挥手,不经意间,眼泪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经过茗河边,有风,夕阳落在江面上,泛起一片支离破碎的光。河堤绿化带上的枯黄衰草立在风里瑟瑟发着抖,斜阳浅映,满目萧索。我举着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寂寥的场景发在了朋友圈,还配了一句表达心情的话:迢迢斜阳路,寂寞归人心。
只是往哪里归,我的心里是迷茫的。情人桥的出租屋是我的栖身地,但那是归处吗?肯定不是。我在江边坐了两个小时,直到感觉自己的手脚都被冻得麻木了,才起身又回了情人桥的出租屋。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