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一次回情人桥的出租屋时,天又下起了雨。周围房子里的租客都已经搬空了,除了街街巷巷里那些昏暗的路灯,到处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这种黑暗让我想到一个可怕的词:鬼城。但对于我这个平常不相信鬼神的人来说,除了感到寂寞之外,并没有害怕的感觉。我照常把房子里能开的灯都打开,把我自己的行李彻底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多少东西,就一些换的洗衣服和被子,装了一个行李箱,一个行李袋,就都空了。
邱常乐晚上九点的时候开着他的迈腾到了城墙根下,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说:“你顺着城墙根下的那小巷子进来。”
邱常乐进到这间有点破旧的房子,脸上露着惊诧的神情说:“你就住这儿?”
我笑说:“这不是换地方吗!”
邱常乐也笑,说:“是!换地方!”说着扛起我的行李袋说:“就这点东西吗?”
“外面打工,能有多少东西!”我边提起我的行李箱边说。
“那行,走吧。”
我们说着话就下了楼。
我在楼梯口停下,然后把总电箱电闸给关了,于是通明的小楼瞬间一片黑暗,透出深沉阴暗和冰冷。我出了门又把门锁上,然后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香炉里。这是我和房东约定好的放钥匙的地方。作为最后一个离开这栋房子的租客,我在放下钥匙的那一刻,心里油然升起一种不可名说的沧桑感。我知道,我这轻轻一放下,就是放下了情人桥一段以后只能基于怀旧的历史了。
我迈开腿步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湿了眼眶。我忽然有点讨厌起自己来:一个堂堂男子汉,怎么能懂不懂就有流泪的冲动呢?
邱常乐给我找的房子在茗河边上叫望麓洲的小区。房子都是九成新的高楼,我租的房子在二十五楼,这是个顶层的小套,还带着一个夹层,上上下下加起来地方也是蛮大的。望麓洲的房子对面就是麓山,房子下面的地在我刚来湘市谋生时还真只是一片无名河洲,所以我笑说:“这小区的名字取得还蛮因地制宜的。”
邱常乐也玩笑说:“我给你找这地方也是因地制宜的啊!这地方离你那小女朋友的小区也就隔条街,两百多米远而已!”
我无语地笑笑,只对他打了个拱手。
他说:“行了,就这样吧。你收拾一下早点休息,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我送他进了电梯,就回了房铺床洗漱睡觉。
第一次去辉煌置业是和王素娟一起去的。那天刚好公司开星期例会。王素娟在会前向各位董事会和经理会的成员介绍了我,然后又递了一份我与她的代理股东授权书的影印件给公司存档,然后就默默坐到会议室的后排位置上做听众去了。
一番必要的客套之后,薄云忽然曝出来一个超级大信息:明年开年之后,情人桥老城区会有一个比较大的改造计划开始实施。计划中那里会有几个大型的商业开发项目。所以公室目前最大的任务就是集中一切力量和资源,争取到尽可能多的开发项目。说到底,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拿地。
对于这样的会议,我这个第一次入行的小白听着就有点似懂非懂了。在薄云倾声问我的意见时,我便虚心地问他:“拿到这些地之后怎么办?你刚才说要倾自己所有把地拿到手,那拿到手之后开发资金怎么解决?还有,政府规划那些地的使用性质,在开发出来之后市场前景怎么样?有没有做过细致的评估?”
薄云听了就笑开了,说:“虞总果真是一问就到点上,句句内行,一针见血啊!”说着就转头看着那个叫柯振华的总经理,说:“柯总,说说你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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