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的时候,曼婷叫我去家里坐坐,吃了晚饭再走。我就那么坐着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我想我那时的眼神肯定是充满深情和期冀的,想从她的眼神里寻找某种我期待的情愫,然而她的眼神一直平静如水。我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妈还等我吃饭呢。”
她说“那好吧”,就下了车。
我启动车子缓缓离开。外面下着雨,雨刮一直不停地刮着。我忽然感觉车里沉闷的要死,就把车窗降下。在开出百十来米的地方转弯的时候,我从落下的车窗里看着曼婷还站在雨里,在门口檐灯的映照下,默默地看着我驶离的方向。
我忽然就泪湿了眼眶。她这算是依依不舍吗?然而我不敢臆猜。但我又相信这肯定是依依不舍的,也或者只是依依不舍她自己曾经的美好青春吧?
我感觉我瞬间又乱了方寸。
乱了方寸的我,只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家。
小小的一桌子,家人围坐。桌上是热气腾腾的刚做出来的饭菜,虽然看着没有那么高级,却也是非常丰盛,口味更是绝佳。家里的酒都是用碗装的,满满一碗。父亲反对我们吸烟吃槟榔,但并不禁酒~虽然他自己不喝。家是什么?我想就是一个只有父母融融温情归处,一个使人心安的地方吧。
南方乡村的冬夜有着与生俱来的粗犷,山风天亮就走,天黑就来,横行肆虐,呜呜咽咽。我吃过晚饭就早早洗漱了钻进被窝里,然而被窝里的温暖只在被窝里温暖,被窝外的寒冷依旧寒冷。我窝在被窝里不敢稍动一下,怕寒冷从掀开的被窝缝隙窜进被子里来。我静静躺着,耳畔响着的是山风歇斯底里的嘶吼,还有不远处老寸家还在播放着的哀乐。
睡不着的我把手机拿进被窝里,用被子把整个自己都蒙起来躲里面看。我看到微信有两条消息,一条是曼婷,消息只有一句话:今天谢谢你捎我回来。还有一条是范依然的,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放假,过年回不回家。
我回复范依然说放假还不确定,但过年肯定回家。我还告诉她我晚上陪家人一起吃的晚餐,此刻正在老家我自己的房间睡觉。
面对曼婷的信息,我却不知怎么回复了,思虑了半天,怎么都觉得不妥,最后只好说:“明天早上我来接你去老寸家吧。”
曼婷也是在沉默了很久才回复,说:“不用了,我姐他们明天上午也回来了,我和他们一起去。”
我看着,知道肯定是方刚陪着曼柔回来见她父母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道了晚安。
范依然在我睡意朦胧的时候打了视频通话过来,我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个头在外面跟她聊天。屋里只亮着一盏小小的夜灯,手机视频里我的影像模模糊糊。范依然穿着睡衣靠在床头,对着镜头说:“你把灯开开好不好,黑乎乎的都看不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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