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屋外雨住风停,地上到处都是湿的,低洼的地方还积着水。天空阴沉沉的,寒冷非常。
下了楼,母亲已经为我备好了去给三婶吊丧的物什,用一个白色的大塑料袋装着。母亲把塑料袋递到我手里,说:“你三婶走一趟人间也不容易,你早点过去烧柱香,拜一拜,尽一尽晚辈的心意。我们等会儿过去。”父母都在老寸家帮着他们料理丧事的。
看到老寸时,他正和家人一起穿着满身白晃晃的孝服跪在自家堂屋他妈的灵柩旁。当我给三婶的灵柩烧香纸祭拜的时候,他们就对我跪拜回礼。等我上完香纸祭拜完,就过去扶起跪伏在地的亲属。老寸几个月的儿子被玲珑抱在怀里,看到我倾身搀扶玲珑时凑近的脸时,竟灿烂地露出了笑脸。这个情景对一众悲戚人们算是一个安慰,人人嘴角露出几分欣怡神色。
兮城的风气,隆丧显孝。随着老百姓日子越来越好,丧礼也随之越来越盛。有钱人为显自己孝顺之名,父母死后都是大操大办;穷人为了不落不孝名声,对过世父母之丧礼也是尽其所有甚至举债也要力求隆重。可是乡下人追求隆重又没有太多文化底蕴来做支撑,只好拿些市面流行的娱乐项目来撑场面。于是一般乡下的丧礼办得都是歌舞欢腾,全然没有了主家痛失亲人的悲戚。
三婶的丧礼自然也不例外,除了老寸请的传统的锣鼓唢呐班子,还有族亲请了县里的剧团来排了两天的大戏,三婶娘家人又请了新潮的歌舞团,还有苗苗姐请的龙灯队来。一时间老寸家犹如成了临时的文娱场,锣鼓喧天,歌舞不停。周遭三五里在家的闲散得没处消遣的人们便也都来凑一出热闹看演出。
当然这样的热闹我是不屑于看也没时间看的。我被管事的安排了为丧宴买菜的差事。
从菜市回来到离家不远的路上,我碰到了曼婷他们。她和曼柔一起坐方刚的车来的。他们的车停在路边,我从车窗看了一下,是爆胎了。此刻方刚正在那边压千斤顶。
我问:“准备换备胎吗?”
方刚看到是我,说:“是啊,走到这儿居然爆胎了。”
我看着曼婷她们问:“你们要不要先坐我车过去?站这儿挺冷的。我送完菜回去再过来帮方大哥换备胎。”
方刚听了就说:“是啊,你们先过去吧,别站这儿冻着了。小虞待会儿也不用来了,我换好备胎也马上过来了。”
曼婷就说好,又问曼柔。冻得瑟缩的曼柔自然也没意见,去方刚车后备箱里把吊丧用品都搬到我车里,然后都上了我的车。
曼柔坐定后问我:“什么时候买车的?”
我说:“老板给的。”
她有点吃惊,说:“什么老板?这么大气!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侧头从后视镜里看她们,她们都露着好奇的眼神。
我说:“在辉煌置业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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