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轿中的男人像是察觉到异样,连连催促车夫加速赶路,男人回身道:“淑娴,别着急,马上就要到了。”
话落,妇人拉下轿帘,向前方看去。
江樊幼小,跑的太急,不小心摔倒在地,脏泥碎石塞满嘴巴,江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吐着脏泥。等脏泥吐净,彩轿早已远去,江樊见已追赶不及,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江奢疯狂奔跑着,嘴中喊道:“淑娴、淑娴呀,樊儿这么小,你忍心抛下他吗?你忍心吗?忍心吗?”
江奢跑的太久、太久了,直到再也跑不动,直到鲜血从嘴中不停地向外冒,直到眼中的泪水流尽,彩轿才从视线中消失。
淑娴走后,江奢整日醉酒,次次喝得酩酊大醉,傍晚,夕阳落山时,偶尔会见到一人,在呆呆地看着晚霞,他在等,他在等夕阳落山,在等那顶消失的彩轿。
有一天,他说:“娘在那边太孤独,想与我团聚,我要到那边去。”
没几日,江奢病死了,只留下孤苦无依的江樊一人。
秋风萧瑟,秋雨绵绵。
夜,
像潜伏恶魔一般,恐怖而潮湿,声声秋雷将江樊惊醒,茅舍外疾风肆虐,暴雨宣泄,茅舍上的瓦砾被雨水击打着砰砰作响,厅内漆黑一片,厅外雷电爆闪,一下极光闪现,一下夜幕又至。江樊害怕的躲进被褥之中,蜷缩成一团,裹紧被褥,一个人在被褥之中低声抽泣。
江奢的离世,似乎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通通抽离这个世界,从此笑容与欢乐跟江樊再也没有一点关系。童年的蜜汁刚尝到就已变质。
白天没有食物,黑夜没有烛火。夏天蚊虫叮咬,冬天缺衣御寒。生活的琐碎让他从小体会到生活的悲苦。周围能借不能借的东西都已被他借光,借完之后,有的无法归还。惹得街坊四邻怨声载道。
日子一长,只要见他从远处走来,家家关门闭户。不得已,江樊只能做翻墙越户之事。
今少只鸡,明少只鸭。众人无奈,只得找向江樊三叔、四叔处。三叔、四叔先是道歉,然后赔偿众人物品。如此虽解当下之难,却无法解决以后的苦楚。直到又过几次,江樊被两个婶子协同四邻赶出村落。自此江樊开始流亡江湖,那年,江樊九岁。
江湖的路,不是一般人走得,没有实力的人走了,可能刚走几步,就已经身首异处。没有实力懂规矩的人走了,也必然走的很辛苦。
江樊被赶出村落之后,四处流浪,一边漫无目的走着,一边向路上的行人乞讨。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他瞧见穿着锦衣华服的人,就上前说两句好话,外人见他年纪小,话也算顺耳中听,有时会赏些银两,才免得不被饿死。
这日,江樊来到一座用玉石砌成的城门边,城门上高挂一块石匾,石匾上写着:“通博县”。纵眼望去城中车水马龙,金碧辉煌。江樊曾未见过如此繁华、富贵的景象,心中很想进到城中瞻仰一番,遂迈步向城中走去。
走着、走着,脸上被什么打着一下,江樊拾起打在脸上的东西,棕黑色的硬块,里面有些粘稠,泛着恶臭,竟是一块毛驴的粪便。江樊抬眼望向路边,正有几名小乞丐向这边扔着树枝和排泄物。江樊气愤极了,捡起刚才的驴粪向几名乞丐扔去,那些乞丐像是发怒一般,向江樊跑来,一阵拳打脚踢,江樊被打的鼻口窜血,满脸青紫,衣服也被撕破几处,打完,又向江樊身上吐吐口水,之后四处跑开。
江樊爬将起来,拖着满身酸痛向前走着,没察觉前方还有其他人,一不小心撞到前面一名女子,女子周围还有几个家丁打扮的大汉,女子被撞到回过身来,正瞧见一个脏兮兮,泛着恶臭的小乞丐,周围家丁见小姐被撞,恶狠狠道:“哪来的小乞丐,走路不长眼睛呀,信不信小爷揍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