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归楼的大门已经关闭,在空荡荡的第三层,只坐了一桌人。这桌人十分过分,在他们四周的地板上,钻了不少指头大的孔,又仅隔着一层木板,下面的声音他们开始听不到,现在听得很清楚。不但他们听得清楚,恐怕下面的官兵也能听清楚。
“让大家都用喇叭说话,这方法很不错。只是那些人,会不会猜到我们在三楼偷听?”
说话之人是赵扩,他们这桌有八人。除赵扩外,还有韩侂胄、周必大、余端礼、程松、曹昆和周复生夫妇。周复生多数时候都将赵佳带在身边,大家从鄙视到接受,心里已无半点意见。
知道赵扩担心传出去不好,周必大说:
“皇上请放心,可能有不少人猜到周大人在偷听,但绝对猜不到皇上也在。周大人想的这方法的确不错,用喇叭喊话,让他们心里多一层担忧。声音传得很广,有些不太好听的话,也不敢这样宣扬出来。”
现在周复生的任何举动,大家基本上都不会太奇怪。虽开始有些人反对,最终结果都会被他说服。赵扩有些好奇:
“你们猜今日能筹得多少银子?”
“两百四十几人,就算一人一千两,最多不过二十五万两。”韩侂胄说得比较中肯:
“下面那些人,本身并不违法。就算有些违法,我们暂时并未查到。我觉得这种方法不好,应该让周大人他们一个个招来,这样虽然辛苦点。他们没有同伙,压力会更大,筹得的银子一定也会更多。”
赵扩微微点头,程松觉得又抓住一个机会,质问周复生:
“周大人,要是依韩相之计,绝对要比你这统一招来捐得多。看来你这次失策了,白白让朝廷损失一大笔银子。”
银子大家都喜欢,只不过以前这些人不敢挂到嘴边。现在受周复生的影响,谈利者越来越多,让周复生反而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我们暂时不说谁的方法好,皇上刚才的问话你们还没答,你们觉得能筹得多少银子?”
“我赞成韩相之言,在二十五万两以内。”程松说完,余端礼说:
“应该有三十万。”
“二十七八万。”
“三十二万。”
一个个说完,赵扩也兴趣大起,说出一个数字:
“朕猜三十五万,复生,你们觉得有多少?”
赵佳看了眼周复生,笑着说:
“这东西太难猜了,我们猜至少有一百万。”
下面的三个主事官员知道赵扩几个老大在上面,周端朝表现完,刘三杰又开讲,刘三杰讲完,余杭也来插一脚。大家以为他们的废话说完,周端朝又回来了:
“无论怎么说,大家都是我大宋商界的精英。有的人可能平时为善不多,被人看不起。有的因人所做生意,受到千夫所指。这次招大家来,就是让大家做个表率,尽自己最大之力,为孤弱人员救助区、为天下贫苦百姓、为壮大我军贡献一份力量。下面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可以提出来。”
这些人能混到现在,每个人都不是傻子。的确如周必大所言,他们猜到周复生在上面偷听,要不然哪会人手一个喇叭,让大家用喇叭发言。周端朝三人正值壮年,也没听说他们耳朵有什么问题。
不怕死的大有人在,与沈行舟同桌的绸缎商站起来,旁边的老头拉都没能拉住,拿起喇叭开喊:
“我叫张致力,在京城开了一间呈祥绸缎庄。我自问没欺压过谁,生意更是清白,没干违法之事。这次将我带来,捐助我没意见。但比我身家多的大有人在,比如大家都熟悉的周太兴,你们为什么不将他请来?”
“张老板,你太冲动了,”旁边的老头轻声说了句。他这一开口,一个壮年男子紧接着站起来:
“张老板我知道,周氏木材商行的周老板我也清楚,的确张老板的身家远比不过周老板。京城赌坊我认识的人不少,见今天几乎所有的赌坊老板都来了,好像还缺一人、金运赌坊的马长洪马老板。实在让我不得其解,既然将京城所有赌坊老板招来,为何不招马老板?”
壮年男子说完,陆续站起来几个声讨之人。
在三楼的人已经没说话了,全都在注意听。赵扩不熟悉他们说的这些人,一点没感觉。程松开始也没注意这些事,此时听到,如中了一等奖,轻声说:
“皇上可能不知道,周氏木材商行的周太兴,是周复生生意上的合伙人,两人关系好得如同亲兄弟。至于金运赌坊的马长洪,臣也不清楚此人。”
“马长洪是周复生的好友,”韩侂胄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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