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斜打在地面上,配合着零星的几点灯火将议事堂照得通亮。
两排矮桌在堂内列成两排,其间各有年迈者、中年者乃至青年穿插坐着。他们来自不同的家族势力,但无一例外,皆是扎更于平阳的属臣。
而此时此处,安静的空气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凝重,就仿佛是一块石头压在他们的心头。
“诸位到的可真早啊。”
终于,一名中年男子的到来打破了如此氛围。
众人扭头望去,姗姗来迟之人正是李珣。
而见到李珣,在场的十三人中,有七人立即起身逢迎。
剩下的人,或相互对望,或闭目养神。
李珣目光迅速扫过,将站起来的与没有站起来的人尽收眼底,但并没有多言,而是摆出了一副东道主的架势。
“诸位且坐,”
话语间,他径直走向了堂前,望了眼议事堂的主座之后,便转身坐到了主座左侧第一个位置上,“来人,给诸位大人上茶。”
声音才刚是落下,十数名婢女便自外头走来。
“今日乃是大祭之日,为何我等来城主府到现在,只见到了李珣大人,却不见那小城主出来?”
“是啊,小城主莫非还有什么大事要忙?可再大的事,还能盖得过老城主的大祭吗?”
李珣还未多言,堂内座上便有人按捺不住先后开了口。
而开口之人,皆是方才起身逢迎之人。
“牧儿他……”
李珣开口。
可话刚到嘴边,一名正襟危坐的老者便抢了李珣话茬,道:“尔等有什么可急的,看看外面的日头都未过三杆,大祭还为时尚早,等到时候到了,城主大人自然会出现,尔等等着便是,何必聒噪?”
说罢,老者便即端起茶杯自顾喝茶,而完全不去在意周围人是什么反应。
“我等自然比不了杨老这般好性子,据我所知,今日天还未亮杨老便已启程了吧?”而在老者对面,一名中年男子皮笑肉不笑道,“不知道杨老来这么早,究竟是真的对老城主心怀敬意,还是专程想要讨好谁,另有所图啊?”
说完,中年男子也学着杨姓老者的样子,喝起了茶。
“程万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皱起了眉头,这令他本就沟壑林立的额头愈发杂乱了几分。
中年男子程万明见状,当即笑道:“晚辈不过是随口一言,杨老何必如此激动呢?”
“我激动了吗?”
“不过杨老,退一万步说,若我真的猜中了,我也得劝您一句。”程万明道,“有些事啊,不是您腆下老脸来就能办成的,也得求对人,站对位置不是?”
“你!”杨老一瞪眼,但随即怒气却又迅速化作了一声长息,而后道,“程万明,今日我等来此是为了大祭,你我两村的私人恩怨就不要摆到这上面来讲了。”
“杨老是怕有些见不得光的事儿被大家伙儿都知道了,遭人笑话吧?”
“休得胡言!老夫从未做过那不光彩之事!”
“有没有做,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这厮分明是恶人先告状,你江城村暗地里的勾当,别以为我就不知道!”
二人越是说着,气氛便越是焦灼。
火药味越来越浓,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大打出手一般。
叮叮叮。
李珣弹杯三下,顿时令吵闹的场面迅速安静了下来。
“二位之间的那些纠纷,我旬日之前便已知晓,只是大哥新丧,事情还来不及妥善处理。”李珣目光扫过二人,执言道,“等到丧期过后,我定会让二位都满意。不过眼下,二位还是不要再争执此事比较好。”
他的话,令程万明勾了勾嘴,似是挑衅一般地望了杨老一眼。
而反观杨老一边,却是冷哼一声,不快道:“李珣,若老夫记得没错,在老城主李寒还在的时候,你这个平阳商令可管不到这事儿,怎么李寒才走了三天,你就管到老夫头上了?”
“牧儿年纪尚小,我作为他的叔父,有些事情能够帮衬的,自然也要帮衬一下,若不然……”
“说的好听啊!”杨老不等他说完,便即哂笑道,“可你这做法,岂不就是越权吗?不在其位,不谋其权,李珣你可懂得这个道理?”
“端禾兄说的不错,”杨老的话音刚落,一旁便立刻又有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附和道,“即便如今李牧年岁尚小,但他身边也还有孙海义大人帮衬着,这些事恐怕也用不着你李珣越俎代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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